躲在地下防空洞里的日子过得枯燥又无聊,地里的活计都被她们零元购来的新型农机机器人包揽,除了偶尔进空间看一下蔬菜的长势如何,整日无所事事,明明这就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
苏晓和陆斐每天都要出门测试一下这酸雨的PH值,最开始看起来变化似乎不大,可过了一个多星期后,将最开始和最近的试纸放在一起,二人惊讶地看着明显不同的两个颜色,“这酸雨的PH值明显降低了,现在马上就要小于4了,再这么下去,外面的那些房子还能撑得住吗?”
这不仅是苏晓和陆斐的疑问,也是现在还活着的所有人的疑问,许多人家里虽然没有PH试纸这样精确的测量工具,但只要看看外面被腐蚀的墙壁还有斑斑点点的窗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再加上酸雨下个不停,空气里弥漫的全是这雨刺激的味道,青壮年还好,身体底子在这里摆着,再难受也还能撑得住,但老人和小孩可真是遭了老罪了,短短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明城人口锐减数十万,九成以上都是因为呼吸道方面的疾病去世的。
之前一个多月的暴雨,已经积了六七米高的水深,就连西城这样地势高的地方都被淹到了四楼,交通工具全被留在了积水中,出行可用的基本上只有冲锋舟,可在外面酸雨一刻不停的情况下,谁也不能顶着酸雨的腐蚀送病人去医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家里痛苦地咽气。
可新的问题又随之而来,连医院都去不得,火葬场就更不用说了,难道尸体就这么在家里摆着吗?
这同样也是军方和政府思考的问题,虽然现在因为酸雨交通受阻,但他们大概还是能估算到明城的伤亡人数,明城常住人口在八百万左右,老年人大概有一百三十万,但这一场酸雨下来,光老年人口至少就能折损一半以上,可如此大的伤亡,政府却是无能为力。
陈穆率领的打捞团队两天前就停止了作业,酸雨的强度逐渐增加,危险系数也成倍增长,可现在医疗用品急缺,受了伤也不好处理,因此每一个士兵都是极为珍贵的,不能再冒险打捞了。
酸雨下一阵停一阵,众人有心躲在家里不再外出,但看着减少的粮食和已经见底的水桶,还是不得不出门,冲锋舟基本上是PVC材质的,短时间内可耐酸雨腐蚀,更何况已经被之前的雨水稀释过的酸雨,众人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地趁雨停的间隙出了门,也不局限于超市了,但凡是还露在水面之上的店铺,通通进去扫荡一圈。
刚开始时许多人家并没有听从政府的建议储水,只是看到酸雨骤降才慌忙去接,开始还不敢下口,担心这加了酸雨的水会对人体造成危害,但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闻着水也没什么异味,才不得不喝。但眼看着酸雨一阵一阵的,接的水异味越来越明显,当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这水喝下去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倘若不喝,人体在缺水的情况下又能撑几天呢?现在逮到机会出门零元购,首要选择就是那些包装完好的矿泉水。同一个小区的还好些,回去总能分配,其他小区之前就是视若仇雠了,虽然不至于直接动手杀人,但打翻对方的船等事接连发生,似乎只要不直接死在自己手上就当他们还活着一样。
明城各个小区的秩序已经濒临崩溃,现在因为酸雨的缘故,全城已经断网断电,水和断了也没什么区别,各个小区实际上都已经成为一片孤岛,官方无法及时赶来,正适合称王称霸,再加上对仅剩物资的争夺,人心的末世已经要拉开序幕了。
哪个地方都不缺社会渣滓,天通嘉苑这样的高级小区也不例外,宋兴原本只是一个物业工作人员,只是凭借口舌伶俐才混了碗饭吃,平常再看不起这些上层人士也只能忍着,直到酸雨骤降,外出寻找物资时,宋兴被淋得面目全非,痛苦挣扎时,却被和自己一同外出的人随意丢在角落里,拿走了自己辛苦寻来的物资,还被驱逐谩骂,满心仇恨熬过那痛苦而又漫长的过程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些许不同,指尖相触,心随意动,竟然闪烁着明亮的电光,宋兴竟成为了明城第一个发现异能的人。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那些淋过、饮过酸雨的人,绝大部分都痛苦地死去,身上被腐蚀出斑斑血迹,但也有极少部分熬过去的,陆续发现了不同的异能,有的可以生水,有的可以驭风,有的可以控火,还有和宋兴一样可以放电的,但绝大多数都很弱小,可以生水的都不够自己一个人饮用,可以驭风的只能刮得起一阵微风,可以控火的功能就像个打火机,至于放电的就仿佛黑夜里脱毛衣时的静电闪烁。
陈穆也不例外地觉醒了异能,原本是想趁着雨停的间隙再打捞些机器或研究成果上来,可没想到这酸雨走的突然,来的更突然,许多军人猝不及防就被淋了一头一脸,陈穆指挥着众人进入科技园的大楼避雨,但因为最后进入,被淋得最严重,当晚还发起了高烧。
高烧的不止陈穆一人,所有被雨淋到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副作用,和陈穆一样烧到人事不省的也不在少数,几个只略微有些灼伤的人忙的脚不沾地,照顾这些昏厥的战友。
险而又险得退了烧,待陈穆醒来时,周围许多战友已经停止了呼吸,一队五十人出来打捞的小队,除了十三个淋得少些根本就没反应的人,其他三十七个人中只活下了四个激发异能的军人。
根本没心情为自己的异能而开心,看着满地战友的遗体,剩下四人沉默半晌,红着眼眶敬了一个长长的军礼,回军区安排船只带回了这些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