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郑红旗成为县长人选(2 / 2)

卢兆全毕业于地区师专,是老师出身,常年和文稿打交道,是有些清高和自负的,但是在体制内待了这么多年,早已被磨得没了棱角。看着稿子道:先不说稿子写得怎么样,你们这件事办得不错。咱们县、地区,乃至咱们省啊,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的占比太高了,民营企业和个体企业的数量太少,你们能担保贷款支持群众办企业,这件事可以做大文章。但是那你们这企业的性质不好,那就是办砖厂。我看过报道,烧砖的土来自庄稼地,庄稼地里的土是不可再生的,这是对农业生产的一种打击。卢主任戴着厚厚的眼镜,也不看我们,又道:很多人说咱们这个地方没什么矿产资源,但朝阳啊,你作为乡长,要记住土地就是最宝贵的矿产。数亿年形成的黄河冲积平原,到时候会满目疮痍。我研究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为了发展破坏了环境,到时候又走上了环境治理,成本巨大。就像以前,大炼钢厂的时候没有燃料,全县的树都被砍完了烧钢炉……

我和董远印坐在卢主任桌子面前的长条椅子上,平日里一整天也难得有人来和卢主任汇报个什么工作,卢主任涛涛不觉地给我俩讲了一个多小时,从土地资源到企业发展,无不涉及。

我认真地思考着卢主任说的话,有一些还是很有道理。

卢主任手里拿着稿子,又叹道:“其实啊,我们这政研室不是写稿子的部门,应该是领导的智囊和参谋,但是那智囊和参谋落到地上还是写稿子。不像你们这些乡镇和局委办,大权在握啊。朝阳乡长,人老了容易话多,这稿子我看了,思路很清晰,就是太过秀气,缺乏理论高度,我来修改,明天你安排来拿。”

从卢主任的办公室出来,我带着董远印又去了张叔的办公室,闲聊了会又去了友福和李叔的办公室,都是安平走出来的干部,说话都很随意,李叔又嘱咐道,明天去地区,把时间留出来。

拜访完了领导,天色渐晚,走廊里还没有开灯,楼梯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人,抱着一个纸箱。

哎,李朝阳。

你是?哦,白鸽……常委。

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哎,白常委,我是多事忘贵人。真得好好地感谢您,没有您,就没有我们高粱红酒厂的今天啊。您的一篇报道,让高粱红成了省政府的接待酒。

说着顺势接过了白鸽手中的纸箱。

董远印站在原地,也点了头道,白常委好。

这位是?

啊,这位是我们财政所的董所长。董所,我要给白常委汇报工作,您不等我了。

白鸽以前是省报记者站驻地区的副站长,这次省里搞干部交流,按照班子里必须配女干部的规定,白鸽就到了我们县挂职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虽然宣传部算不上是强势的部门,但是宣传部部长是常委,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白常委,你这箱子里是啥呀,这么重。

白鸽帮忙抬着,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道:“这些都是些书,这不来了之后,才有时间收拾,对对,放墙角就是。”

白鸽长得本就有气质,就是穿上了棉衣,也不显得臃肿,和吴香梅赵文静和晓阳都不同,白鸽显得非常知性,自带着一股子读书人的温文尔雅,衣着打扮看起来简约而不简单。

由于之前在安平有过接触,所以并没有什么距离感。

白鸽道:“李乡长啊,我初来乍到,又是第一次到党委系统来,虽然以前干的都是宣传,但更多的是在宣传的业务上,对县里的宣传情况不了解,我打算到下面各乡走一圈。”

白常委,给您汇报,我们安平一直重视宣传工作,广播站和文化站工作开展得都很扎实,在宣传上也有自己的一些创新,但是局面还没有打开,希望得到您的指导。

白鸽笑道,指导不敢当,你是我在县里认识的第一个乡长,那这样,下周的时候,我抽时间到乡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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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了几句,眼看要下班,就没有过多的打扰。第二天天一亮,就到了乡里,虽然通讯不够发达,但是郑红旗要出任县长的消息已经成了大家公开谈及的人事秘密,乾坤副书记已经去了省城报道。天气寒冷,乡中的学生拿着扫把将高粱红酒厂和乡大院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这次高粱红酒厂的改造是大项目,需要县里财政的支持,虽然有传闻说地区有意促成高粱红酒厂和曹河酒厂的合作,利用曹河酒厂的产能扩大生产,但是一直没有接到通知。

为了表示对红旗县长的重视,我和吴香梅带着芳芳来到了乡界,这里与工业园区交界。路面的电线杆子上有一块牌子,一面写着安平乡,一面写着县工业园区。

自从上次跟着去参加了一次计生办的集体行动,吴香梅就把谢白山调到了党政办给自己开车。毕竟弱小的女生总喜欢这种有安全感的大汉。

不得不说,这个老葛的内侄驾驶技术不错,就是嘴巴有些大,但吴香梅让芳芳直接给谢白山树了规矩,开车不抽烟,没事少说话,只管好好开车。

其实,这谢白山并不愿意给吴香梅开车,跟着计生办,每次行动都能拿十五到二十元,有时候周末也不休息,一个月算下来,比工资还高,每天晚上的时候,也是酒局不断,地位比一般的干部还高。但是吴香梅调谢白山过来,并未同他商量,只是让蒋笑笑给吴姐打了一个招呼。

不能抽烟,谢白山嘴里就叼了一根火柴。

时刻观察着后视镜,突然,就把这火柴一吐,道:“领导,人来了”。

吴香梅芳芳我们三人下了车,就看到一行两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到了跟前,汽车稳稳地刹住了。

郑红旗放下玻璃,挥了挥手,道:“大冷的天,辛苦两位了,大家别下车了,直接去高粱红酒厂”。

好,我们带路。一行三辆车直接到了高粱红酒厂。郑红旗和友福都下了车,齐江海拿着笔记本,同行的还有乡镇企业局的局长王德贵和工业局局长吴世安,令人意外马叔这次也一起来了。马叔作为财政局局长,就算以前这郑红旗是常务副县长,马叔也很少陪同。这次来,看来是坐实了郑红旗就是要当县长。

吴香梅亲自汇报着高粱红酒厂的改扩建方案,虽然出着太阳,但背阴的地方没有一丝的暖意,郑红旗穿着西装,面色凝重,看不出表情,三七分头打理的一丝不苟,沉稳大气。友福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跟在郑红旗的身后。吴香梅汇报,我来补充。听完了汇报,郑红旗道:“你们的思维还是站在安平的角度上再考虑,这一点站位不够啊,你们看安平地毯厂自从搬到县城,咱们乾坤书记都到北京做了汇报,你们要考虑,将酒厂搬出安平。这些破屋烂瓦,是无法支持高粱红做大做强的。”

吴香梅看着后面的友福,友福也是面无表情,在之前,我们没有接到高粱红酒厂要搬出安平的消息,所以做的方案都是在原址扩建。

见我们没有表态,郑红旗道:“这地方来了几次,去会议室说吧”。

酒厂里没有专门的会议室,一行人就坐车去了乡大院。蒋笑笑已经将会议室布置妥当,宾客落定,郑红旗直接主持会议道:对于高粱红酒厂的改扩建,现在有三套方案,第一套是保守方案,原址重建;第二套是中间方案,搬迁县城;第三套是进阶方案,地区现在有意促成高粱红酒与曹河酒厂的深度合作。今天我把相关部门的一把手都叫了过来,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先商定一个方案,我们呢再推下一步的工作。我想听一听你们安平的意见。

在酒厂的时候,郑红旗已经流露出了支持中间方案的意见,我和吴香梅从内心来讲肯定想将高粱红酒厂留在安平。吴香梅道,那就酒厂的厂长孙向东同志先发言。

孙向东东张西望的,听着要让自己发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毕竟上次郑红旗来,自己和他吵了一架。旁边的顾志远拍了拍孙向东,悄声道:“喊你发言”。

孙向东这才道:“郑县长,我们不同意将厂搬迁到县城,更不同意将厂与曹河大曲合作,我们就想着在安平。”

众人听了,知道孙向东说话不会拐弯,但没想到说话这么直。

郑县长倒也没有生气,道:“说出理由”。

孙向东道:“我不想搬,不想搬就是理由”。

郑红旗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并未与孙向东计较,道:“这个理由不成立,下一个”。

孙向东打断道:“领导,有理由有理由,我舍不得这个酒厂,换地方,反正我不去,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厂长了”。

郑红旗听闻,顿时就冒了火,一拍桌子,道:吴香梅,李朝阳。这就是你们带的队伍,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你们的组织建设怎么搞的,这个厂有没有书记,搞没搞过学习。乡镇企业是集体企业,不是他妈的个人的自留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眼里还有没有县委政府……。一桌子的人顿时紧张起来,吴香梅和我被批的顿时低下了头。

砰地又是一拍桌子,道:孙向东,你要是再胡搅蛮缠,马上通知审计局,查高粱红酒厂的账。

吴香梅马上解释道:“红旗县长,我们检讨”。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县委政府。用手指敲着桌子道,我们,你们乡党委软弱涣散,根本没有统筹能力和管理水平,上次来就跟你们说了,高粱红酒厂这种管理模式违反了财经纪律,你们有没有引起重视,改没改正,非得逼着我骂人是不是。吴香梅你作为党委书记,是组织建设的第一责任人,马上在酒厂建立党组织,派出书记,高粱红酒厂必须实行书记负责管理、厂长负责生产的制度。好了,今天的会不开了,等到你们什么时候健全了组织,理顺了管理关系,明确了管理责任我们再开会。起了身,拂袖而去。

我和吴香梅在后面紧紧地检讨,还是没有挽留下郑红旗。红旗县长和齐江海乘车,一脚油门,就出了乡大院。

临上车,友福道:“咋搞的,让你们表态,你们喊什么孙向东表态,香梅,朝阳,你们两个必须主动向红旗县长检讨,马上落实整改红旗县长指出的问题。”

马叔背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道:“你小子,要引起重视”。

看着两辆车先后离开,吴香梅怒气冲冲地冲到了会议室,拍着桌子怒斥道,孙向东,你天天抽的什么风,有问题好好反映问题,在这里瞎喊什么,这对乡党委政府的工作带来了多大的被动。不要以为你手里拿着秘方,就可以要挟党委政府,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高春梅,你作为企管站的负责人,平时怎么抓的日常管理。蒋笑笑,你分管党政办,党的建设为什么不协助抓起来,马上成立党支部,党员不够把你们几个的关系调过去。

吴香梅在会议室批了一个上午,最终决定,马上成立党组织,按程序李正阳担任支部书记候选人。

下午几个电话打来,被批的事传了半个县城,去地区的路上,李叔道说,这个孙向东,挨了一次批也对。省得整日里拿着秘方桀骜不驯的。

到了地区招待所,李叔的女儿已经在等候,我和李叔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聊着天,等着李学武和崔浩,俩人正抽着烟,就看到了韩羽公司的朱华康与金总两人,正想起身打个招呼,就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我拍了拍李叔,道:“他们怎么混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