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营业执照的第一步是必须得给工厂起个名。

我和高副厂长在办公室，拿出从公司顺的稿纸和圆珠笔，其他几位也进屋来凑热闹。也是，这就好比是在给自己未来的孩子起名字一样，大家都想参与其中。大家根据自己掌握的知识，各抒己见。但有一个前提我必须得告诉大家，就是不管给厂子起什么名字，前面都必须加上上级单位的名字。比如东郊珐琅厂的上级就是东郊农场、觅子店珐琅厂的上级是觅子店公社、北京工艺美术厂的上级就是北京轻工局，咱们这个厂点一定得叫东风XXX。还有就是后面的名字里不可以金、银二字，如果有了，还得申请经营金银的许可证。我说：“东风在前，首饰公司在后，两家合作办厂，不如就叫东风首饰厂。既有两家含义，又有工厂性质的说明，你们看如何？”小雷说：“咱们现在还不知道玩什么呢。要是玩摆件，那就不是工艺品了。”我说：“这只是个名字，并不是说叫这个名字，就得玩这个东西呀！”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吵吵了一会，也没什么新主意，于是这“孩子”的名字就产生了，高副厂长在稿纸上郑重写到，厂名：北京东风首饰厂。听说办照还需要办厂的章程，还得说明所有制，企业的性质，是工业、商业、还是……，还得填表，据说还得有厂长的履历。小鲁嘴欠，对我说：“在目前的社会环境下，您一个初中毕业生当厂长，还真够呛！”我说：“你倒是高中毕业，可派我没派你呀！”高副厂长急了：“你们别贫了，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材料！”我问高副厂长咱们在哪里办照？是酒仙桥还是朝阳区？高副厂长笑着说：“我哪里知道？你要是问我什么时候种什么菜还差不多。”我们把我们能想到都写在稿纸上，中间垫好了复写纸，写完后一联交给老徐，一联交给徐副厂长，我们则去给萝卜间苗去了。没过两天，高副厂长带来了农场的信儿：两个都是全民所有制的处级单位联合办厂，其营业执照得到北京市工商管理局办理，并委托首饰公司全权办理。最重要的是，对厂名没有意见。

我找到老徐，把农场的意见进行了转达，老徐说：“高经理对厂名也没有什么意见，已经托人找梁局长了。”梁局长就是原来的外贸局局长，苦难时光过后，他先去工商局任职，后来不知何故，当上了北京安全局局长。看来现在在工商局还挺有面子吧。老徐继续说道：“你们写的东西，咱们公司办公室校对后已打印成文，你多照几张照片，等工商局那边有信儿了，我再找你。另外你们的工作设想我也和领导汇报了，他们都很满意，希望你早一点动起来。我的建议是，你们先别管营业执照什么时候下来，而是先联系厂点，看看能做什么品种，得让农场看到咱们的动作。”我说：“明白！”又过了几天，老徐让我回公司，给了我一大堆表格、章程、合作办厂的证明等等，并告诉我：“让农场也相应出具合作办厂的证明、材料等。全部准备齐整后，打电话告诉我，我再和工商局联系。完事了，你和高副厂长一起到北京工商局去取。”

得到老徐的通知后，老殷开着我们的尼桑皮卡，我和高副厂长来到位于西城区二里沟的北京工商管理局，经过一系列的例行手续，终于拿到了营业执照，一个新的、合理合法的工厂—北京东风首饰厂诞生了。企业法人：李光宇。随后老靳开始忙碌起来，对外是到银行进行登记、刻法人图章、领取支票、到酒仙桥工商所备案、到税务局登记；对内是建总账、建成品账、建产品账、建原料账、应收、应付、资金来源、资金平衡表等等。我不断关照他，在账的问题上，一定多请教农场财务科的同志，因为咱们过去玩的是外贸，现在玩的是工厂，多听他们的，能少走点弯路。老靳对我说：“没想到，小李子心还挺细。怪不得老郭让我别小看你，说你虽然比我们小好多，但什么都懂。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懂呀！”我说：“勤打听肯定没亏吃，谁不爱推戴，颂歌盈耳神仙乐！咱们把他们当回事，他们就能帮咱们扛事。”老靳说：“你就鬼吧！”

小雷的广发英雄帖也有了回信，小朱庄东沟河的人来了；安新的刘永茂来了；吴庄的老平来了；固安双流的王印得来了，江苏金坛的老谢也远道而来。有照了，可以大展拳脚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