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随嗫嚅着“能送回去吗?”
顾笙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也知道这法子行不通,所以才这么小声。”
“送回去,这跟逼死她们有什么区别?”
“要么自缢,要么青灯古佛一生。”
“这是羞辱啊。”
“对妃嫔、对妃嫔身后的家族,都是一种羞辱。”
“你我这是在自掘坟墓。”
“如果朕尽可能提高女子的地位呢?”萧砚随不自信的试探道“女子少些束缚枷锁,可以走出后宅,各展所长,是不是可以给她们一条活路?”
顾笙目露诧异。
男尊女卑,千百年皆如是。
时见备受煎熬压迫的女子想自强想争取权益,但鲜少有男子愿意推掉压在女子头顶的山、解开卡在女子身上的枷锁。
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毕竟,男子是这套约定俗成规矩的收益者。
顾笙的心忍不住跳了跳。
萧砚随,真真是令她大吃一惊。
小事上糊里糊涂,大事上却自有缓解。
“不行吗?”
萧砚随久久没有听到顾笙的回答,小心翼翼瞥了一眼。
顾笙缓和了语气“怎么会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古往今来男尊女卑以男为贵,研读圣人经典的大儒也一再强调女子不如男,声称女子生来就该相夫教子困于后宅。”
“你说说你想法。”
萧砚随抬起头“朕觉得,女子不如男是谬论。”
“女子在体力上不如男人还有一定会道理,但不意味着方方面面皆不如。”
“朕是以自身为参考的,论聪慧才智,朕不如你,论胆色勇气朕不如景嫔,论学识能力朕不如谢贵妃。”
“朕不聪明,但也不是天底下最愚蠢最无能的男子。”
“朕觉得,这不是个例。”
“大乾幅员辽阔,或许多的是聪慧、有能力、性情坚毅、胆识过人的女子,”
“巾帼不让须眉的话总不是凭空出现的。”
“只要女子的地位能再高一些,能做的事情再多一些,未必不是一条路。”
“可是,朕还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
顾笙舒了口气“不,单论这件事,你很聪明,且平和宽容。”
这世上能有几人拥有将既得的权力分割出去的气度。
这一刻,她完全相信,萧砚随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萧砚随眼睛瞬间亮了,仿佛一只被顺毛的大狗狗。
笙笙赞许了他粗浅的想法,没有否定他。
“笙笙可有具体的,行之有效的措施?”
顾笙摇摇头“这条路很长很长,尚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希望。”
“你有这个心总是好的。”
顾笙没有说的是,大刀阔斧的改革离不开天子的威势。
天子威势盛,明里暗里的阻挠才会小。
“遥遥无期?”萧砚随又蔫了,
那岂不是说,后宫里的妃嫔在漫长的时间里还是他的责任?
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不介意被笙笙训,但他介意横在他和笙笙之间的问题一直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