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谦云淡风轻,落后几步,缓缓跟上。
“督主,督主,您可得给臣做主啊。”
在李怀谦的瞠目结舌下,永宁侯越过守在殿门外的宦官,跨过门槛,一个滑跪,连滚带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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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在奉天殿与谢逾反唇相讥的永宁侯吗?
这分明是唇齿相依的狗腿子吧。
原来,私底下的永宁侯竟这般放得开玩的花。
外界还有人猜测,经此一事,永宁侯府和谢逾之间的关系再无转圜的余地。
实际上呢?
李怀谦觉得自己窥探到秘密,沉沉的低下了头。
或许,谢逾的势力,比一众阁臣想象中更强大。
永宁侯府好歹是大乾朝的老牌勋贵,能不能有点儿志气,哭爹喊娘的对着谢逾称臣,这像话吗,这合规矩吗?
天底下,唯有龙椅上的天子有资格名正言顺的让永宁侯陈称臣。
这谢逾,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和顾皇后该如何自处?
一时间,李怀谦心乱如麻。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维护正统,方不负寒窗苦读十数年,不负顾皇后的恩情。
李怀谦低垂着头,神色莫名晦涩。
兴泰殿内,谢逾放下朱笔,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可言的永宁侯,眉心忍不住跳了跳。
他以前只知道永宁侯是个志大才疏的,却不知道还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
“永宁侯,你有话直说。”
谢逾略显疲惫。
这哭声,可真难听啊。
永宁侯抹了一把眼泪,当即止住了哭声“臣想休妻。”
“你休啊。”谢逾无奈道。
他又不是永宁侯府的爹,这种事儿与他何干。
“休不了。”永宁侯又委屈上了,吸了吸鼻子,扁扁嘴继续道“臣当年续弦时,听闻幽州陈家大郎遗孤年少多不幸,为抬高她的身份,特意恳请先皇赐婚,由当年尚在世的皇后娘娘主婚。”
“后来,她小产,臣又被哄骗着把高祖皇帝赐给永宁侯府历代供奉的丹书铁券交由她保管。”
“哪怕如今已经确定了她不是幽州陈家大郎的遗孤,这妻也不是臣想休就能休了的。”
休,休不得。
杀,也杀不得。
一死,丹书铁券的下落恐也成谜。
那不仅是永宁侯府的荣耀,更是一道历久弥新的护身符。
他最担心的是,万一假陈氏背后的人拿永宁侯府的丹书铁券搅弄风云做出大逆不道的恶事,届时,永宁侯府覆灭都难辞其咎。
他再蠢也明白,单一个假陈氏,是没胆子敢冒名顶替的。
“这事,本督主也无权插手。”谢逾表示爱莫能助。
他也就是个稍微厉害点儿的宦官,不是许愿池里王八,更不是国寺里供奉的神像,主打灵验。
为了情郎和亲子,假陈氏宁死也不会开口。
除非,他揭破永宁侯府所有藏污纳垢的隐秘。
但他现在还想用假陈氏钓鱼,自不会自断支脉。
永宁侯咬咬牙,当机立断“督主,臣知撬不开假陈氏的嘴,所以臣也不打算追寻高祖赐下的丹书铁券的下落,只盼着督主能与陛下下旨作废,臣会亲自请旨,必不会让朝臣和百姓非议陛下和督主。”
谢逾挑眉,请求和离是假,把丹书铁券遗失的危险掐灭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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