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六郎不思感恩也就罢了,竟狼心狗肺蓄谋杀妻,扶宠妾上位。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
冀州陆家仓促应对,奈何证据确凿详实,根本无法力挽狂澜。
每一则流言,都经得起推敲。
骂声如刀,民怨如剑,不断剐着冀州陆家百年养成的声望和血肉。
冀州陆家果断的弃车保帅,将陆六郎从族谱中划去,再不得以冀州陆家人自居。
不是陆家无能,实在是无人预料到会有人以陆六郎开刀,且计划周密来势汹汹。
意图攀附向上的汝阳伯府竹篮打水一场空,非但没有得到冀州陆家的提携,还沾染了一身腥,声名狼藉。
御史弹劾,天子知。
天子下旨,提前收回了汝阳伯符的爵位,汝阳伯上下沦为白身。
身体抱恙的顾皇后闻之大怒,拖着病体下懿旨赐忠毅伯府明鸢与陆六郎和离。
对此,远在扬州的顾笙并不知晓。
此时,顾笙正与一箱一箱白花花的银子大眼瞪小眼。
“外祖,你不会是把铺子都卖了吧?”
顾笙手里捏着块元宝状的银子,诧异道。
近年来,陆家名下商铺经营不善入不敷出人尽皆知,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调拨处体量如此庞大的现银。
除非破罐子破摔直接卖了。
陆老太爷抿了口茶,故弄玄虚的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陆家偌大的家业都是外祖和你娘打下来的,外祖又怎会做变卖家业的蠢事。”
“那这些?”顾笙的指尖从一箱箱银子上滑过,心砰砰乱跳。
这世上,没有人能对银子无动于衷。
如果有,那就是银子还不够多。
陆老太爷幽幽道“陆家有地下银库。”
顾笙瞪大眼睛“这不是传闻吗?”
“无风不生浪。”陆老太爷放下手中的茶盏,继续道“那日,我查看账簿,陆家现状不容乐观。”
“与其将这些银子放下暗无天日的银库里落灰,倒不如挪出来解陆家当前困境。”
“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总得试试能不能将陆家的商铺起死回生吧。”
“若能,皆大欢喜。”
“若不能,不能就不能吧。”
“以你舅父的脑子和才能,就算我临死前将地下银库一事告知了他,他也没命享。”
本来,陆老太爷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有几分念想,但在那日老掌柜们登门后,念想都变成了晦气。
他甚至都想着,要不死的时候连那逆子也一道带下去。
顾笙将手中的银锭放回放回箱子“外祖为何要告知我?”
上次的谈话,可一点儿都不和谐。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你娘赚的。”时至今日,陆老太爷提起自己的女儿,依旧与有荣焉。
“你是不知道你娘经商的天赋,说是点石成金也不为过,经她手的生意几乎没有亏本的。”
“但凡你舅父能学到一两分,就能把偌大的陆家打理的井井有条。”
“当年,你爹求娶你娘时,我跟你外祖母是真的舍不得。”
“可谁让你爹是深得先皇宠信又战功赫赫的武安公,陆家再有银子,也没胆量让一品公侯做上门女婿。”
“而你娘又一门心思认准了你爹,我和你外祖母只好捏着鼻子同意了。”
“言归正传。”陆老太爷正色道“这些银子,可够你建书肆,修文竹院?”
顾笙颔首“莫说是建书肆了,就是直接建个书院也够了。”
这就好比,只敢想一块蒸饼,对方却大手一挥准备了桌各大菜系皆齐全的豪华大餐。
“外祖,恐怕也有外人盯上了陆家地下银库。”
顾笙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敛起心中的震撼,把在暗香楼的所见所闻讲给陆老爷听。
“私印?”陆老爷面露疑惑。
“也许不止是盯上了银库,私印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随随便便伪造一封书信,盖上我的私印,就能给陆家冠上通敌叛国或是谋逆叛乱的罪名。”
“陆家,有什么值得对方这般觊觎的?”
“娇娇,要不外祖把一半家业上交朝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