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很明显是非正常拍摄视角,画质时好时坏,距离也时近时远,但不影响观看。
画面中的人支在讲台上讲课,垂眼略微弯腰站在桌边给学生讲题,在实验室里伏案疾书,气质是全然不变的冷淡,一眼看过来压迫感直接拉满,让人心悸。
但在小心脏被吓得一抖之后,这个人又笑了,浅色瞳孔映着光,像是一眼直接看进了人心里。
热度铺天盖地,却没人抨击。
只要优秀到一定程度,超出了常人所能达到的高度,那其他人剩下的就只有敬仰。
高考的一段时间,社会新闻上几乎都和高考相关,学生紧张,社会也关注。
到高考出分的时候,热搜上常常挂着的都是高考状元和各大高校排行。
无论是在哪个软件,A大的搜索度稳居第一。
A大在各大城市都设有招生咨询点,办公室里也有老师去参加,结果回来后的反馈的战绩是站点俩老师一共下了一上午外加一下午的五子棋。
压根没人来咨询,他们就只能在下五子棋下累的时候看着其他学校的热闹光景。
招生工作结束的时候,学校也正式放暑假。
学生倒是放暑假,老师没了教学压力,暑假刚好是科研高发期,各种交流会不断。
叶含没留在学校,去对口帮扶南方高校,直到开学的时候才回到A市。
他回来的当天就是新生开学大典,南方的高校原本希望致个词再回去,他拒绝了,直接回来。
A大在之前就已经打电话协商过,希望他能在开学典礼讲两句话,稿子已经准备好,他只需要照着念就好。
下飞机的时候,学校的车已经在机场口等着。
坐在车上,司机开车,他就垂眼看学校之前发过来的稿子。
其他感想暂时没有,只能说看上去不太像两句话。
从机场到学校总共一个多小时,只路柄一个人就打了三个电话。
到校门口的时候,路柄冲得比学校派来接人的学生会的学生还快,一边走一边搭过他肩膀,说:
“你可算回来了,我这都快闷死了。”
这个快死了的人看上去气色还挺好,从肩膀上的重量来看,估计还重了些。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路柄率先警告:“别给我提体重嗷。”
一边跟着的学生没忍住憋住笑。
他们到大礼堂的时候,还剩了几分钟的准备时间。
也没什么可准备,叶含也就看了眼手机,然后就这样上台,风尘仆仆。
台下的学生全是新一届新生,他走上主席台的时候,掌声瞬间炸裂开。
无论主持人怎样介绍,他依旧和以前一样自称“A大的一名老师”。
他讲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抬眼看着,全场一片安静无声,只在结束时,掌声的浪潮比上一次还要来得猛烈。
有人夸站在台下一侧的写稿的人,但只有写稿的人知道,站在台上的人说出的大部分话在稿子里完全不存在。
这是他自己说给新生的话,比稿子简短得多,却也有力得多。
稿子现改,时间锐减。
叶含上去得快,下来得更快。
流程原定有献花环节,算是一个小惊喜,结果谁也没料到他动作居然这么快,送花的人花还没抱手上对方就下了台,拿着手机离开。
路柄在后台还在试图要女灯光师微信,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还稀罕着的朋友离开。
出了大礼堂的时候,叶含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人。
个高腿长,穿着宽松衣服,时不时抬一下帽檐四处瞅,眼下有青黑,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
何泽远连走带跑地凑了过来,照例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说:“比上次见瘦了。”
叶含提醒:“昨天晚上刚打过电话。”
他淡声道:“视频电话。”
何泽远移开眼睛:“是吗?”
视线也就飘了一瞬,他之后就错开话题,说自己带了东西过来,让叶含猜猜看。
叶含:“看到后面的花了。”
黄色花瓣,大概是向日葵。
何泽远眼睛睁大,之后使劲一眨。
“……”
叶含沉默了一下,问,“是什么?”
何泽远拿出背后的大束鲜花:“是花!”
叶含一向不太明白这个时候该怎么配合,于是继续沉默,被塞了满捧的鲜花。
从花后抬眼,他之后问:“怎么回来了?”
何泽远说戏拍完了。
叶含的视线平淡中透露出些微的思索。
“昨晚打电话的时候说的,”何泽远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说,“你打着打着就要睡着了,肯定没听见。”
叶含应了声,单手抱花,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点点,看上去像是在打字。
何泽远问他:“你在干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凑过头,结果看到了千度的页面。
叶含给他现场表演了个搜索演员杀青该送什么礼物。
某种意义上的极大进步。
至少这个人知道了拍完戏还有送礼物的环节。
但何泽远不仅会见好就收,他还会得寸进尺:“要不咱至少把演员换成好朋友成不?实在不行朋友也行。”
换了个关键词,千度底下选项最多的仍然是鲜花和蛋糕,其余的好像没什么变化。
叶含看了眼手里的花,再看了眼何泽远。
何泽远:“……”
何泽远说:“要是你现在把花递给我,我会直接哭给你看。”
难以想象这是从他嘴里蹦出的话。
但是好在叶含并没有这个念头。
视线下滑,他还在看着,一边的人一手支他肩上,另一只手伸出手指向一行小字,一脸正直,说:“要不简单点,就这个吧。”
他手指指的【一个鼓励的拥抱和赞扬】。
看上去确实朴实无华好办到。
叶含面无表情并拍掉了肩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