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的瞬间,江于尽眼尾狠狠一跳。趁着这个空隙,陆东城迅速翻身,两个人上下位置颠倒。
陆东城单手拿下脖颈上的黑色丝绸带,系上身下人手腕。
外面撞门声还在继续,脚步声越来越近,放平时江于尽高低得给上面的人直接掐死,现在他只觉得世界虚假,生活无望,甚至想找理发店老板借根烟。
门被撞破,带着自己专属气味的腐狼冲进房间内,在袭击房间里的人之前,被一个匕首直接穿透了头,彻底没了生息。
徐同归在不久前赶到酒店,把狼王解决后又帮助其他人清理剩下的腐狼,这是酒店最高层,也是需要清理的最后一层。
把匕首从腐狼里拔出,他侧头看向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两个人。被压在沙发上的人一头白发披散,手腕已经被丝带系了一半。
注意到不远处的人投来的视线,江于尽缓慢闭眼。
这他妈的世界还是趁早玩完吧。
陆东城同样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表情略微变化,但手上动作依然没有收敛。
“江于尽,”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暂时没有动作,喘了口气,问,“这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市民江当即示意不是,语气无起伏。
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原本还在沙发上的陆东城被带着飞出去老远,撞破了种着植物的花盆,花盆碎裂的声音响起。
徐同归已经放弃了用武器,匕首扔在一边,直接一拳打向陆东城,陆东城也一脚踢上他的膝盖。
两个人依旧没有停,房间里有游泳池,他们一连打到了泳池边。
徐同归掐着陆东城的头,手臂上青筋暴起,直接把人死死按进了水里。
水面不断激荡着水花,陆东城原本已经被江于尽勒得呼吸紊乱,在水里咳了声,声音穿透水面传进耳朵里,徐同归依旧没有放手。
“徐队!!”
走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之后听到花瓶碎裂的声音的特搜队的人出现在门口,最先看到的是屋内凌乱的场面还有生无可恋躺沙发上的人,之后听到一阵溺水声。
游泳池边有人,徐大队长正在池边把人狠狠按进水里。
——特搜队的人多看了两眼,被按进水里的确实是个人无疑,衣服还很眼熟。
意识到被按进水里的是谁,他快速上前,结果发现根本劝不动也拦不住。
躺沙发上思考完咸鱼人生的市民江慢吞吞坐起来,喊了声:“徐同归。”
徐同归收手了。
害怕他想不开再次动手,虽然不太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特搜队的人还是很有眼力见地编了个借口把陆东城带走。
他原本还在想这个人被淹水里会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结果起来后就咳了几声,还记得捡起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和坐沙发上的人打招呼。
徐同归看上去又想动手了。
把空间留给房间里的两个人,特搜队的人赶紧带着人走了。
看向站在一边的徐同归,整件事情很难解释,江于尽于是很概括地说:“说来话长,总之都是因为一个委托。”
确实很概括。
徐同归先是仔细看了他一会儿,确认没看到什么伤后转身走向洗手台,仔细洗干净了手再擦干。
江于尽就这样看着他靠近,一直走到沙发边停下。
徐同归半跪着弯下腰解开他手上的丝带,之后抬眼问:“这个原本是哪的?”
江于尽很配合地指了下自己脖子,之后补充说:“现在也用不上……”
徐同归站起身来,略微弯腰拨开他披散的头发。
他开始系丝带,还在后面打了个蝴蝶结,锋锐眉眼低垂,一派认真。
这个人很认真地系了一个很丑的蝴蝶结。
转头透过镜子看到自己后脖颈上的蝴蝶结,江于尽竖起大拇指,违心夸赞道:“真好看。”
受到夸奖,徐同归嘴角略微弯了下,之后又收起,伸出手问:“站得起来吗?”
江于尽私以为自己还没那么虚。他自己站起来,之后问:“你工作呢?”
“工作结束了。”徐同归说,“刚才这是最后一只需要解决的异种。”
江于尽轻声咳了声,用工作支开人的大作战宣告失败。
“你等会儿去哪,”徐同归快速看了眼对方身下绽开的黑色长裙裙摆,说,“我送你。”
江于尽原本的打算是委托结束后就去找个地方睡一晚顺带换身衣服。但是经历在一个酒店撞见两个熟人后,他对“这个城市很小”的认知进一步加深,觉得可能不太适合穿成这样去找地方睡。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现在这个点高中生已经回家,他没想让高中生在开口叫他爸之前先喊他一声妈。
徐同归垂眼说:“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江于尽抬眼看他。
时隔很久,市民江再次坐上了徐大队长的副驾。
他来酒店的时候还是下午,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半。
熟练系上安全带,他是丝毫不见外,低头就开始消消乐。
他容易晕车,于是车窗留了一条不算大的缝,晚上降温快,外面的风顺着这条缝灌进来,居然有点丝丝的冷意。
鼻子被头发丝挠了几下,江于尽消消乐的手一滑,发出了打喷嚏的“阿秋”声,动物还消错了位。
前面遇上红灯,徐同归侧过身把制服外套递给身边人。
江于尽老实穿上。衣服挺好,就是袖子有些长,袖口老跟手机屏幕打架,徐同归侧过身帮他挽了两圈。
一关落败,体力全无,市民江放下手机,低头看了眼身上衣服,还看到了胸口一侧的编号,笑了下:“挺好,这下我就是江大队长了。”
他衣服一穿还真演上,摆手说:“小徐,赶紧点把我上个月工资结了。”
很显然徐大队长变成了徐小文员。
徐同归点头:“嗯。”
江大队长领导点头,表示满意。
徐小文员确实没说谎,他住的地方离酒店真挺近,开车十几分钟就到。
坐电梯上楼的时候,江于尽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一边的徐同归低头看向他的头发,看了挺久。他很大方地把头发放到对方手里,说:“这是假毛,看起来挺真的吧。”
徐同归慢慢摸了下,若有所思点头。
楼层到了,江于尽走下电梯。
对方的房子只能说是毫不意外的黑白灰,大概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的缘故,房子里整洁得像样板房。
大概唯一不同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大鹅,身上绒毛是跟房间格格不入的暖色调。
徐同归说:“大白原本是放在办公室。”
结果放到办公室不到两天,他发现就连其他科室的人也会过来悄悄摸摸揉揉,于是带了回来。
江于尽很礼貌地跟好久不见的大白打招呼。
刚在酒店遇到了多少有些恶心的生物,进门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身上只有一条裙子的市民江率先霸占了徐队的一件衬衫和长裤。
和他自己老是皱巴巴的衣服不一样,衬衫和长裤都很整齐,没什么褶皱。
第一次见到不皱的衬衫,市民江发出见到神迹的声音。
他小心地捧着神迹去洗澡了。
徐小文员跟在后面给他找出毛巾调好水温,但是最后没找到新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好在随遇而安·江并不在意这些,带着神迹走进浴室。
徐同归是在对方洗完澡后去洗的澡,出来的时候没听见消消乐的声音,有些意外。
“妈!你让儿子过得好苦!”
“……”
没有消消乐,但是有肥皂剧。
坐沙发上的人抱着大鹅,看电视看得聚精会神,平时跟没睡醒一样的眼睛现在睁得老大,看到他来后往旁边挪了一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在这边坐下。
一切热情的背后都另有隐情。
看电视的人由坐变躺,原本的电视搭子成了新鲜出炉的搭腿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