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顶着红肿的唇,与南浔离开梅园时,直将人嗔瞪了好几眼。
南浔一脸的笑意地贴了上去,将人环在怀中,时不时还舔舔自己的唇回味。
但还知开口哄道,“我们吃完午膳,入宫拜见一下姑母,晚间咱就去相府,和岳母大人一起吃晚膳好不好?”
“你想在相府住吗?咱也可以宿在相府呀...”
......
此时的皇宫内,红灯高挂,日光流转间,在琉璃瓦上投下斑驳的金色。
南轻冷脸坐在宴席之上,那与生自来的高贵之感,足以让望者生畏。
而反观其身旁的齐胤,却始终是一脸的笑靥。
宫人们察觉这怪异的氛围,谨小慎微地垂头穿梭在宴席之中,生怕自己有上一丝的差错,就成了主子们泄愤的对象。
齐胤坐在主宾席上,目光在南轻与袁洛间流转片刻,随后抬手抚上桌面的酒杯,向齐怀道,“老六啊,朕与你共饮一杯。”
齐怀闻言,不动声色地看齐胤一眼,端起面前的一杯酒来。
齐胤又惋惜道,“朕这两年的身子不大爽利,近来才好了些,以至于你虽回了盛京多月,到了除夕之日,咱兄弟二人才有空坐下来,相聚片刻。”
齐怀沉眸,不知齐胤所为何意。
他暗自揣度齐胤今日召他前来,是否要试探于南辰父子去他府中何事。
他盯着被自己举在眼前的酒杯,杯中酒水将大殿之奢华映入其中,但好似...齐胤自始至终从未质问于他为何无召回京。
他斟酌着回道,“皇上公务繁忙,臣弟不敢多有叨扰,然今日皇上能惦念起臣弟,也是臣弟之福...”
齐胤闻言,轻笑一声,因为不明地说了句,“老六这是与朕生疏了啊,也是...转眼间,已是二十余年了。”
齐怀举杯的手已有酸意,他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掩去他眼底的狠厉,恭敬道,“臣弟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不过是闲来瞎聊,打发时间罢了。”齐胤余光看了眼南轻,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又道,“又是一年除夕,朕祝你与弟妹新春吉乐,恩爱如初。”
话落间,大殿中的空气似都凝固了一瞬,齐怀也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无甚神情的袁洛,抬头道,“臣弟也祝您与皇后娘娘新春吉乐。”
他看着齐胤,唇角微勾,一字一句道,“琴瑟和鸣,永结同心。”
齐怀饶有兴致地看向齐胤,原来二十年余年仍耿耿于怀,放不下心来的人,不止于他。
齐胤也是很想看看的吧。
看看南轻放下了没有,才任由他留在这盛京城之中。
齐胤迎着齐怀的视线,并无被看穿的慌乱与不堪,反而平静道,“自然。”
言罢,两人皆是举杯,一饮而尽。
身着轻薄的宫女挥着丝绸飘巾穿涌而入,喜庆的奏乐迎合除夕之喜,然宴席之上,却无一人沉浸于此。
齐胤与齐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南轻与袁洛则是目视前方,一言未发,好似这场宴席的局外之人。
齐胤转过头去看向南轻,出声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他并未压低声音,一出言后,乐者与舞者顿时跪了下来,求道,“请皇后娘娘恕罪。”
齐胤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下方,幽幽道,“朕以为,你今日终能有机会与昔日好友,在非正式宴席之中相处片刻,应是会高兴,这才特邀了老六与弟妹一同与咱过年。”
说罢,他收回扫视在下方的视线,复又看向南轻,问道,“皇后不谢谢朕吗?朕做的不好吗?”
南轻闻言唇角轻提,并未回他,只看向袁洛,淡淡开口道,“许久不见,雍凉王妃。”
她如何不知齐胤心思,但不过他既想丢这个人,她并不介意让齐胤在这除夕之夜,过得更“快活”些。
果不其然,她话落间,齐胤顿时就变了脸。
虽是旁人看不出,但袁洛却是知晓,她与齐怀踏入这殿中,发觉这是一场她四人间的宴会时,她的思绪已然不再自己身上,但她并未逾矩地偷看南轻哪怕一眼。
听到齐胤提及于她时,她纵是心口一紧,也并未觉得南轻会接他话茬。
她睫毛轻颤,搭落在桌下的手紧攥着衣裙,转过身去,迎上南轻的视线,却只一瞬便闪躲开来,“许久未见,皇后娘娘...”你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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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洛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指尖,只让视线聚焦在南轻的方向,没敢再直视南轻的双眼。
刚刚那一眼的淡漠,已足够刺痛的让她想要落泪,但她...不能。
也不会,再在南轻面前落泪。
齐怀扫了眼袁洛桌下双拳紧握的手,眸子一沉,不禁咬紧了后槽牙,又开始自虐了...
南轻二字,就是悬在袁洛理智玄上的一把剑,剑尖轻动,都能让清冷之人一瞬沦为疯狂之人。
南轻直直地看着袁洛,她说不清此刻心中到底是何种情绪。
是思念,是疼惜,是释怀,还是什么...她分辨不清。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她其实对袁洛从无恨意。
她只恨二十年前的自己无能又偏执。
她就这样看着袁洛,不知多久,才收回视线,淡淡地瞥了一眼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的齐怀。
胜利者的怒恨,让她无从理解,袁洛不是已经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吗?
她转过头看,看向同样额间青筋暴起的齐胤,开口道,“皇上可还满意?”
齐胤并未被南轻挑衅的言语而引得更加暴怒,反而是被她眸中比往日更加轻视于他的不屑,狠狠刺痛。
他唇角提起一抹冷笑,低声道,“这不该朕问皇后你吗?二十年了,你...”
南轻打断道,“臣妾很满意,皇上有心了。”说罢,她也不顾齐胤发沉的脸色,起身道,“诸位慢食,本宫就先回了。”
海棠见此,上前一步,搀扶着她一步步离去,她昂着头,一如当初入宫那日。
跪得满殿之人,看着愤恨不语的皇上,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齐胤看着南轻离去的背影,猛然起身,也不顾众人所视,起身追了上去。
他一把拽住,走在甬路上的南轻,全无帝王之沉稳,低声吼道,“南轻,你究竟何意!”
南轻一把将其甩开,嫌恶道,“脏。”
身脏,心小,低级,恶趣到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