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一大清早就睡眼惺忪的被叫了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看了下天色，东方的启明星也才刚刚升起。

昨晚饭桌上温父兴高采烈的和家里人说着村里的拖拉机批了下来，这次他和支书一起带着几个小伙子去厂子里面去取，顺便让几个年轻人上上手，现场学学怎么开。

这可是村里面的大喜事，别的地方生产队早就有了，他们这地方山路难走，好不容易整了条能够通行的路，这回总算可以把拖拉机开过来了。

那厂子正好就是温黎小叔父工作的地方，正好带点家里自留地上的蔬菜和山中野菜，生活在镇上哪哪都得花钱，小叔父一家子过得也不容易，他们每次有机会都得给带些。

温父都安排好了，温父去了不好走开，温黎去给小叔父家送菜，温父事办好了，到时候一起回村。

温黎对着一小片玻璃镜梳了梳头发，扎了两条及腰的油光顺亮的麻花辫，身上的衣服也比之前的新了些，这身是箱子里最好的一件了，温母特意叮嘱要穿上。

温黎和拿着菜的温父一起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乘坐牛车下山。

天色还有些暗，温黎深一步浅一步的跟着温父的步伐，寻着黎明前的一点光，看到了远处几个晃动的身影。

“老温快点，赶紧的上路，早拿到拖拉机我也早点安心啊。”支书辨认出温父，忙招呼着，“哎吆，大闺女也来了。”

“老黄你就别催了，那还能跑了不成。”温父嘴上说着不急不慌，却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走了几步意识到自己女儿在后面，又慢了下来，“你这孩子，慢点。”

温黎没想到能在这见到赵竹生，没注意脚下的步子，又下意识跟着温父的步伐，差点绊倒。

这年代的路可不平整，碎石子都尖锐的很，跌一跤就得破皮，稳住身子，也不再分心老老实实的跟着温父，来到牛车前。

“大闺女是越来越出色了，老温你可得藏好了哦。”黄支书看着眼前俏生生的大姑娘，也发现了周围小子们的躁动，对温父打趣道。

“咳，看什么看，都给我上车去。早点走，早点到。”温父没好气地瞪了黄支书一眼，也不搭理他，威严的环视了三个村里面的小伙子，看到老老实实的赵竹生心中微微欣慰。他就说这小子正直。

几个小伙被看得一激灵，也不敢再看着温黎了。

“来，黎子你上去。”温父把温黎托了上去，自己也紧跟着上了车，坐在温黎边上，护着她。

温黎对面放着蔬菜篮子，斜对面上来的是赵竹生，温父和边上的黄支书聊起了村里面的事。

温黎借着逐渐明亮的天色，看起了山路上的风景，微带些凉意的风，让温黎不自禁一激灵。

温黎转回了视线，看了看旁边聊的不亦乐乎的温父，又将视线转向了斜对面的赵竹生。

他好像在哪里都是这么温文尔雅，坐在有些颠簸的牛车上，也不显得狼狈，微低着头，似乎认真聆听着温父他们说话。

赵竹生早就感受到了落在身上的目光，他想回视回去，又怕在旁人面前漏了踪迹，特别是温父，他知道村里人都对知青有些防范，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想轻易泄露自己的心意。

一路上没有人知道赵竹生忍着多大的冲动不回视，连目光的主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