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帝皇沉思的龙颜,瞬间变得深沉锐气,扫来的视线重若千钧。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近侍简直吓破了胆,埋着头就一个劲的告罪。
“陛下息怒,小心龙体,是奴才们的罪过。”老近侍是先皇留下给萧清川的,很是忠心护主,平时一切事务处理得宜。
今日出现这样的差错,确实是千年难得一回,是老近侍职业生涯的一大败笔。
萧清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视线久久的留在地上,那里有一些被打翻的香灰。
原是小近侍在给香炉添香时,惧于帝皇吐血,慌中乱了手脚,打翻了手中的香盒子。
“闭嘴。”萧清川声若雷霆,震的小近侍愈发瑟瑟,“下去。”
小近侍被老近侍拉下去时,差点腿软的晕了过去。
老近侍暗叹一声,这小近侍也是运道,帝皇不是什么暴虐的人,拉下去也就宫规处置,算是捡了条小命。
殿中人影一闪,地上的香灰早已打理干净,香炉熄灭,所有窗户打开。
常年熏此香,殿内泡的太久,味道浸入家具,甚至是殿内的人也腌渍入了味。
这香是太上皇后闲来无事,特意研磨调配出来,给当今皇上清心养神的。
大殿当中常年燃此香,萧清川也从不在意燃烧什么香料,母后自当不会害了自己,此香也确实有着养神的疗效。
只是如今打定主意查一查,那么一切好像都有迹可循了。
“去查一查这香。”萧清川揉了揉额角,微垂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殿中守护的暗卫闪出行礼,然后又如鬼魅般,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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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闲有些诧异和戒备地看着眼前的劲装男子,他只是出来会友,没想到会被这男子堵在巷子里。
谢闲今日出门会友,自是没带多少人,两个护卫在身前挡着。
“谢大人,主上找你。”劲装男子也没在意两人的防备,直接说出拦路目的。
主上?
谢闲心里一咯噔,劲装男子适时抖了下袖口,一枚令牌隐晦的展示出来。
“谢大人,请吧。”劲装男子垂下手,侧身让路。
“劳烦。”谢闲惊疑不定地挥退身前的护卫,顺着男子让出的路,往巷口走去。
巷口的马车已等候多时,谢闲一到,马车夫就将车帘撩了一角。
“你们先回去吧。”谢闲侧头吩咐道。
护卫一向对谢闲唯命是从,见谢闲态度坚决,听命回府。
打发了手下的人,谢闲深吸了口气,借着马车夫打起的半扇车帘,撩起袍角上了马车。
马车外面不打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才面见不过一日的帝皇,正闲饮品书。
“在外面,就别来那么多的虚礼了,坐吧。”萧清川眼神不移,呷了口杯中茶水,淡淡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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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谢闲半弯的膝盖微微直了些,脚下微转,顺势坐在了下手。
帝皇不拘礼节,谢闲也不会傻傻的忤逆圣意。
谢闲真正忧心的是帝皇的微服私访。
他倒是有几分猜测,只是帝皇不发话,他也不能擅自揣度。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京都道上,很快融入形形色色的路人当中。
没有人会想到的,王朝的执掌者,此时正混入芸芸大众。
耳边隐隐传来的热闹已经远去,谢闲估摸着已经出了城。
帝皇还是没有发话的意思,也不再饮茶品书,开始闭目养神。
谢闲酝酿了半晌,鼓起的心思又熄了火,伴君如伴虎,着实有些坐立难安,心惊胆战。
“你带路。”萧清川半掀起眸子,骤然出声道。
马车也随着帝皇的出声停了下来。
这话没头没尾,谢闲是聪明人, 能让他带路的,也就是那个捡到玉佩的庄子。
只是没想到帝皇会亲自前去,难道是得了确切的消息?
“是,陛下。”谢闲心绪千千,却也乐意离了帝皇的身边。
帝皇允许共乘一辆马车,对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是无边的荣耀,只是这荣耀,也伴随着无边的压力。
谢闲恭敬地退出马车,上了一边准备的马匹,一行人继续上路。
以谢闲的武功,他只能看见明面上跟着的一个护卫,至于暗处的,他一个都感知不到。
他暗暗祈祷,这次的出行千万别有差错。
人说,女子对一些事情的发生,总是有着敏锐的感知。
此刻的谢闲脱离了帝皇的威压,他也感觉到了阵阵的不安。
前路漫漫,此行慌慌。
他还没和心仪的女子重逢相守。
但愿前路光明灿烂。
谢闲深深呼气,勒紧马绳,专心赶路。
马车上,萧清川歪拄着头,眉眼淡淡。
面前的茶桌上摆着一方丝帕,一枚玉佩。
两者都是紫色,看起来倒是相得益彰。
“嘶。”薄唇倾吐,萧清川有些烦躁地握拳轻捶额头。
又来了,一深想那段记忆,就会如此。
整个脑海像是翻山倒海一般,疼痛像是要将他劈裂,比运功冲击屏障还要疼上千万倍。
想要缓解也不是不行,停止思考,点燃那对镇静有着奇效的香。
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想到这里,萧清川整个人有些割裂,他意识深处竟然藏着深深的惶恐。
随着一层层束缚的解除,惶恐像是狡猾的恶兽,磨爪垂涎等待着他的脆弱。
萧清川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萧清川这两天彻底放开了查,只是没想到师父他们做的这么绝 ,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多少讯息。
那他就亲自去找师父。
亲自找回他失去的记忆。
庄子里面,温黎正温柔含笑地看着儿子展示剑法,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杯中的茶水湿透了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