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我孩子的娘亲,更是我的娘子,为什么要两不相干。”萧清川炙热的眼神,染了点点的红意,满腔的忐忑,被她兜头的一句两不相干,心彻底凉到了底,透了风,可他不愿意放手。
“你来找我,不是想起了过往?你忘记你当初做的事情了?”温黎呵呵笑了,笑得煞白小脸上也有了淡淡粉意,像是甜而不腻的桃花酥,粉意烂漫,却酥散易碎。
萧清川心头痛苦,喉头腥甜,想起手下传来的过往,想到师父仍不愿意将自己的记忆揭开 ,他运功冲散后,回忆起的过往,那些甜蜜的过往,处处有着温黎。
他没有想起他们幸福撕裂的后来。
他满腔都是两人的幸福过去,简简单单的字面撕裂,阻止不了他再次出现在温黎的面前。
温黎的笑停了,偏着小脸,重逢后第一次直直的,认认真真地看他。
她的眼神仿佛透过了他的灵魂,往常只有他会这样审视别人,没想到今天轮到了他。
萧清川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有被注视的贪婪,想她多注视些,却又在她的眼神下心虚气短,再恨依旧绵软的目光,仍让他无所遁形,手足无措。
“你没有全部记起来。”温黎肯定,她是不想和萧清川有瓜葛,但不代表她对萧清川不了解。
萧清川没有回答,又何尝不是默认。
萧清川尝试着上前,温黎没有动,他又得寸进尺靠近床沿,伸长手臂迅速将人抱坐在怀里,温黎没有挣扎。
萧清川安慰着自己,也许时间淡化了一切。
他极力的安慰着自己。
萧清川将自己的脸贴近了心上人的侧脸,温黎侧头避开了,无声的抗拒。
萧清川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将脸埋在温黎的脖颈处,肌肤相贴,怀中温软。
他眼中的酸意再也忍不住,点点滴滴顺着脸颊,滑入温黎的脖颈。
温黎侧着脸,木着眼睛看着窗外并不明朗的天色,心里面没什么触动,萧清川总是这样,她的拒绝,他视若无睹。
如今的她,也懒得无畏反抗。
更何况现在的处境,不是他自找的吗?
他哭什么,她都没有哭呢?
脸颊边的缕缕绒发轻轻震动,她听见萧清川哑着声音道:“我很想你。”
萧清川的声音很好听,哭了后更是添了别样的韵味,他若是用这样的容颜,这样的声音对一个女子深情诉述,一定迷得对方神魂颠倒。
可惜她对他没什么期待了,也不想有什么深刻的感情。
“你这几年不也过的好好的,何必这样惺惺作态。”温黎语气淡淡道,萧清川如今再深情,她都觉得他装的,他骗的她太深,太惨。
真情有几分,更多的是博取她的同情罢了,他向来诡计多端。
“我没有。”萧清川紧了紧怀中的人,他的视线里是温黎小巧淡漠的侧脸,像是盛开在冰天雪地的雪莲花,寒凉透骨,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再也暖不了她。
“也罢。”温黎觉得跟他说这些也是白说,身处的怀抱也太过炙热,烫的她烦躁,“你是怎么把我弄来的,我爹爹他们呢?”
她更加担心这个,跟他扯不清乱如麻的过往,那就不要扯了,烦得只是自己。
萧清川明白她还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心里面闷闷的,“他们很好。”
“很好是怎么个好法?”温黎不接受这样的答案,这时候萧清川还想要遮掩,息事宁人。
可他做的哪件事情是可以让她放心的。
萧清川默默不语,吸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他垂着的视线落在温黎放在腿上的纤细手指上,伸着手就想要握住。
温黎察觉到手上附来的大掌,火气涌起,原先还觉得挣脱不得随他,现在反而被气得起了反抗的心思,反手一掌拍了上去,“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响亮。
萧清川的手上还没有什么痕迹,温黎的掌心却已经红了起来,一丝丝刺痛传来,温黎轻轻皱了皱秀眉,愈发的烦躁。
萧清川这个罪魁祸首,默默地伸手,执拗地握住她手,细细地捏揉 ,想要帮她去除掉手上的不适。
本就是他惹的祸,他还装起了好人。
温黎气得小脸涨红,骂也没有反应,打他皮糙肉厚,真是气煞她也。
“萧清川,你给我说话。”出口凶悍不足,绵软有余,温黎暗气自己的嗓子,更是板着个脸,凸显自己的气势。
温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两腮颓红,眼色水朦,花颜颓靡的样子。
温黎终于看向了自己,萧清川也将头从她的颈侧抬了起来,和她对视着,萧清川长得本就得天独厚,现在彻底长开更是俊气逼人。
就是再恨他的温黎,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丑。
“他们真的没事,还在庄子上,我派兵守着。”萧清川原不觉得这有什么,他也没有伤害他们,可是对上温黎的眼睛,他说话的声音都好像弱了,心里的想法也有些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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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黎嗤笑一声,“你还是这么的自我。”
萧清川绷着个俊脸,对着心上人满满恶意的嘲讽,酸楚异常,他想否认,可到嘴的话,又苦涩的咽了下去。
温黎又偏过头,冷着他,说来说去,他还是老样子。
萧清川对她的冷待却有些绷不住了,他想起再次见到师父时,师父对他说的话。
“何必呢,你这霸道的性子,只会伤人伤己。”彼时师父喝着酒,一言难尽地看着强行冲击封印的他,苦口婆心的话说尽,剑圣也是没了办法。
“不过你改了也不一定有用,不改更是穷途末路。”剑圣言尽于此,猛猛灌了一大口酒,迈着不稳地步伐,消失在萧清川的视线里。
当时还不明白,现在却像是福至心灵。
“我带你见他们。”他并不是不想他们见面,他只是怕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黎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忐忑,似乎并没有算计,将信将疑之下随着他牵起自己的手,帮自己整理着衣裙。
淡淡粉纱裙被他白皙修长的大掌捧在掌心抚顺,温黎冷着美眸怔怔瞧着,觉得萧清川抚裙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让她浑身不舒服,她想冷声让他别弄了,她的纱裙风一吹就会平顺。
可想到他偏执的性子,怕回去的事情横生枝节,眼不见为净,他爱怎样就怎样。
温黎强自忍耐,萧清川却心里滋生欢喜。
他喜欢为她抚平凌乱的衣角,喜欢为她撩起散乱的发髻。
他将人上下瞧了一眼,扶了扶有些些歪斜的簪子,看着她俏生生地立在自己的眼前,在自己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心里的忐忑不安平复了不少。
直到把温黎看得拿眸子瞪他,他才叹息一声,牵着她软绵的小手往外走去。
温黎一路看去,重兵把守,十步一岗,萧清川防得真严实。
萧清川牵着她上了马车,她撇开头,微掀起车帘,向外望去。
原先还不熟得景致随着马车行的越来越远,也渐渐有了熟悉的影子。
她这些年生活在偏远的庄子上,但也来过这镇上。
萧清川倒是没有带她走远,还在镇上,不过离山脚下的庄子也有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
温黎知道了身在何处,也没了看向外面的心思,镇上并不繁华,她现在的处境也没心思凑什么热闹。
她没了往外看的心思,静谧的车厢里,独独只有她两人就显得有些突兀。
萧清川就坐在她身边,隔着层层衣裳,他身上的热气也能灼到她。
以前她身子弱,常年手脚发凉,她会很喜欢。
现在她有些不适,挪了挪身子,不动声色地坐远些,最起码衣裳别沾到。
头一歪靠在车厢上眼睛一闭,眼不见为净。
萧清川眸色深沉,划过一丝落寂。
两人之间好像恢复了短暂平和。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温黎好像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匀称,小脸泛粉。
闭目养神的萧清川掀开了一双没有丝毫疲怠的双眸,还是忍不住伸出左臂绕过她的肩膀,将她柔软沁香的身子搂进怀里。
她睡得并不安稳,肉肉的粉唇在睡梦中被抿成薄薄的两瓣,精致的眉眼间晕染着浅浅的愁。
萧清川伸出右手,想要用指腹顺着眉宇将那抹愁抹去。
可他怕将人吵醒,他连静静的将她抱在怀里,和她享受片刻的静谧也不成。
他不得不承认,她眼里面的怨,让他心如刀割。
一往无前的帝皇卑微怯懦了。
他只敢将自己的下颌轻轻悬在心上人的发顶,闭上眼睛伪装着岁月静好,两情缱绻。
柔软的风带着和煦的温度,掀起车帘,亲吻一对璧人夺目的脸庞,奈何它可以催花开,让树绿,却抹不去那抹愁。
情之一字,纵是春风也犯愁。
温黎醒来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颊下不是坚硬的车壁,是某人坚硬的肌理。
她若无其事地直起身,顺手理了理耳边的发髻,像是萧清川和车壁没什么区别。
年少时,她还会脸红,她还会羞涩,那是经历的少,也是她有情罢了。
萧清川怅然若失,不自觉摸了摸胸口,那是她倚靠过的地方,现在空空的。
“吃些点心,这里有桃花糕,桃花饼,桃花羊羹,桃花团子,还有桃花小汤圆,尝尝都是你爱吃的。”萧清川被打击的多了,恢复的也快,展开边上的食盒,在小茶几上一一摆开,说出口时,如数家珍,一点看不出往日里他对甜腻点心的嫌弃。
温黎是有歇晌后,吃点心的习惯。
她最近也确实是对各种桃花点心情有独钟,这在庄子上不是什么秘密,小温希甚至在为她采桃花时,遇到了袭击。
想到袭击,她又想到了,小温希口中提到的大胡子前辈,她不自觉地抬眼,原先的大胡子不就是他。
萧清川见她迟迟不动,以为她不想吃自己给的东西,手中碗似乎重如千钧,如他的心一般一沉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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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吗?”萧清川近乎带着祈求。
温黎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手中的碗,天青色的瓷碗里是一个个粉嘟嘟的汤圆儿,清泠泠的汤水上还点缀着几片桃花瓣 ,看起来雅致不腻,吃起来也应该糯牙。
萧清川见她不说话,也就这么久久举着,他的臂膀有力,又是习武之人,却在她的视线中轻微颤动,连清泠泠的汤水也起了涟漪。
温黎默不吭声地伸手接过了瓷碗,拿起瓷勺舀了个汤圆儿,含进嘴里面,汤圆只有她食指指甲盖那么点大,她嘴再小,含进口里也不费劲。
萧清川有一点说得对,她犯不着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何况她还吃过萧清川送的桃花,现在不吃显得矫情。
萧清川暗暗搓了搓指腹,温黎接碗时,他们指腹相贴,细腻温凉是她的肌肤。
萧清川就这么守着她吃点心,在她夹点心时,将远点的碟子送上前几分,好方便她食用,一时之间静默无声,倒也暖意融融。
温黎在他不容忽视的盯视下,不痛不痒地吃着糕点,她吃东西向来专注香甜,连嘴角黏了点点心碎末也不曾发觉。
萧清川眼含笑意,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凑上前给她擦拭。
吃得正香的温黎皱着眉,看着在嘴角晃来晃去的紫色帕子,帕子上属于她的味道已经消失,她只能闻到属于男人身上的淡雅味道。
她咽下口中清甜的点心,夺了萧清川手上的紫色帕子,胡乱地擦了擦嘴角,攥在手心里,准备等回去就处理掉。
萧清川被抢了帕子也不生气,如今她人都在她身边,一方帕子哪有她重要。
“还吃吗?”萧清川看着茶几上还剩一大半的点心,轻声问道。
温黎攥了攥,又扯了扯手上的帕子,发现没有地方装,她也不想放在怀里,闻言随意地摇了摇头。
萧清川点了点头,垂着的发丝,随他地动作动了动,颇有些潇洒。
他拿起那碗吃了一半的小汤圆,就着温黎用过的勺子,薄唇歙合间,小汤圆就落进了萧清川的肚子里,口中弥漫着和温黎一样的桃花香。
他也几日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温黎吃得这么香甜,他也忍不住想要尝尝,更何况这还是温黎吃过的。
温黎手上的帕子都忘了摆弄了,情热时,萧清川也吃过她吃剩的东西,甚至他还曾到她的口中争夺食物。
只是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此时他当着她的面吃她剩的,还做出一副尽兴的模样,温黎觉得自己手都有些痒了,怎么那么欠呢?
“还要?”萧清川感受到她的目光,露了露碗底,嘴角带着可疑的笑意,“这碗没了,我让他们再上点?”说着上身直了直,正要对外面吩咐。
温黎咬了咬牙,他不是故意的谁信,“不用了。”
温黎说完,身子一转,背对着他,再次眼不见为净。
萧清川嘴角的笑意点燃了一脸,冷峻的五官活灵活现起来。
好在萧清川适可而止,吃了半碗甜食也确实到了他的极限。
剩下的一点路程,就在萧清川盯温黎,温黎盯车壁度过,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等到了庄子外,温黎看着纪律严明的军队,再次狠狠拍开了萧清川伸来的手,被硬抱着下马车,她气得用力捶了几下。
萧清川背脊挺拔,根本不为所动。
只是这样车上貌似缓和的关系,又恢复了冷硬。
萧清川调了军队围了整座山。
温黎心里面此时无比清楚这一点,爹爹武功高强,怕也插翅难飞,她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存着一丝侥幸,没有和爹爹说自己的猜想,当缩头乌龟。
如今她只想敲醒当初的自己。
“娘亲。”一道带着慌乱担忧的童音传入耳中,温黎见到了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小温希。
温黎张开双手将儿子搂进了怀中,小家伙充满了不安,没有控制好力道,撞得温黎往后歪了歪,一双大手扶上她纤细的腰身,给了她支撑,稳住了身形。
温希也感觉到了娘亲差点跌倒,内疚的从娘亲的怀中退了出来,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和娘亲举止亲密,对着娘亲动手动脚的,整个小脸都皱了起来,露出戒备的神色。
温黎不想在孩子面前跟萧清川拉扯,挣脱了他火热的手心,弯下腰摸着儿子的小脸,安慰道:“娘亲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
温希感觉的出娘亲不想要他担心,外面那么多陌生的士兵,怎么可能什么事情没有。
只是他也不想娘亲担心,他装作信了娘亲的话,点了点头,不过这个男人还是让他下意识的防备,又感觉熟悉。
萧清川对着眼前的小孩儿,却发自真心的欢喜。
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像温黎,怪不得第一次在林间见到他时,他没来由的感到亲近。
“娘亲,他是谁?”萧清川的眼神实在是太温和了,温希很不适应,只有很亲近的亲人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和我们没有关系。”温黎想也不想的道,牵起温希的手就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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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川留在原地,眼里还有余温,半晌才深深呼出口气,追了上去。
温黎当然不会管他,牵着儿子,才想起来问儿子,“你外公在屋子里吗?”
小温希还在奇怪那人是谁,惹的娘亲好像很不开心,闻言抬头道:“外公不在屋子里面,他正在花园的亭子里,和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饮酒论武。”
温黎一听,思考了一下,脑海中浮现的是剑圣,神医小温希是见过的。
“我们去看看。”温黎牵着小温希,脚步一转,往花园那边走去。
远远就可以看见,温父和剑圣坐在亭子里面说着什么,聊得还算和谐,宋叔在几步外守着。
温黎的脚步声很快吸引了亭里亭外的视线。
温父的眼神一亮,站起了身,温黎的眼睛一酸,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很多,站到温父身前时,委委屈屈地喊了声,“爹爹。”隐约有了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