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负手而立,望向北方。
细细算来,三月之期已过。
而从知意不时进宫给皇后把脉,亦可得知,其身子骨本就健朗。
只是体寒,加之长期郁结于心,不利有孕。
现下身子已调理好,想来不久,就有喜鹊立枝头报喜。
正如谢玉衡所推测那般,自从前几日,满三月之期。
帝后情浓胜新婚。
又恰逢年假无事,简直是......腻歪得没眼看。
当日下晌,杨家祖孙二人,及傅清臣父母,登入江陵侯府之门。
傅清臣父母,皆是普通的农民。
儿子高中进士之后,日子才好过一些。
可上京盛大,居而不易。
老两口也依旧紧着吃穿用度,努力攒钱。存多了,便托人送至上京。
此次听闻要拜访,儿子的好友,及上司。
更是拿出压箱底的衣服,拾掇干净,生怕给儿子丢了脸面。
可入了江陵侯府,方知他们压箱底的衣服,还不如人家下人穿的。
不由心生几分忐忑,更加拘束。
穿过几条长廊,傅清臣带着父母到了中堂。
冲着主位上的谢玉衡,俯身一礼:“见过侯爷!”
傅父傅母依着葫芦画瓢,慢半拍见了礼。
“你我之间,何必多礼。”
“吾还未谢当年曲江宴上,傅兄为吾仗义执言呢,怎如此客气。”
傅清臣听谢玉衡如此说,只是浅浅一笑。
虽江陵侯未曾正式表示过谢意,可当初他亦不是图谢礼而出头。
纯属看不惯,池松那群人的小人行径。
再说了,这两年多来,亦没少受江陵侯的关照与提点。
然......听着谢玉衡尚有些稚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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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父傅母皆是一怔,想看一眼传闻中的江陵侯。
可思及儿子叮嘱过的礼数,又不敢看。
只低垂着头,随着下人引导,坐至客位。
对面的杨秉文与杨成务对视一眼,各持茶啜饮。
礼数不算周全,但也不是那等粗蛮之家。
谢玉衡又客套几句,接下去便是上一辈的主场。
孟婉宁也寻了个由头,与傅母‘逛园子’去了。
而傅清臣,面对当朝两位尚书,还有一位天子宠臣的打量与询问。
心中压力不可谓不大,不多时背后就渗出一层细汗。
待杨成务问完之空隙,谢玉衡笑眯眯开口:
“不知傅兄,可曾听闻牛郎织女的故事。”
“此故事家喻户晓,下官自也是听过的。”
“哦?”
“那不知,傅兄如何看待牛郎此人?”
谢玉衡右手手肘,抵住八仙桌桌面,白皙的指骨撑着下颚。
目光似纯真少年般,清澈无邪。
只是......傅清臣知其舌战群儒之战绩,倒也不会真把谢玉衡当小孩看。
这问题,也不会是普通问题。
傅清臣沉思好一会儿,在腹中打好草稿,这才道:
“我的见解,许是与常人有些不同。”
“愿闻其详。”
傅清臣呼出一口气,道:“牛郎织女,常为世人津津乐道。”
“人人皆同情牛郎织女,分隔两地之不易”
“然,我却觉得,牛郎乃小人,而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