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冷着呢,别给冻生病了!
这边正担忧着,那边郑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直把墙头细雪震落。
郑修揉了揉,发酸发痒的鼻子,才将来意说明。
谢玉衡轻笑一声道:“不若,郑大人先入公廨喝口热茶。”
“我办事之厅堂中,备有杏林阁常用之药物。”
郑修忙不迭拱手一礼,道:“好好好,多谢江陵侯。”
听着他浓重的鼻音,谢玉衡回以一礼,快步往兵部公廨而去。
许是因着,先生以前也任过户部尚书的缘故。
不少无趣之人,常拿两位长者,做比较,甚是偶出难听之言。
加之,先生常居江陵侯侯府,除师叔有时会过府做客。
及纳兰尚书,偶尔去抓某个嘴馋的逆子回府。
其他三部的尚书,倒一次未与司远道私下饮宴。
谢玉衡快步上了台阶,跨过门槛。
一路快行,身后马尾几缕长发,被凌冽的步风带起,凭空漂浮。
红袍白氅金冠,玉面小少年,玉洁松贞。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步伐,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叫旁人见了,都忍不住屏息几瞬,唯恐惊扰天上人。
江济舟抄录完一页兵籍,便见自家头儿,步入武库司厅堂。
少年站于鸂鶒木闷户橱前,拉出抽屉,一番翻找。
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又转身离去。
江济舟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自案边取过茶盏,一饮而尽。
江陵侯,人小小,一天到晚忙不少。
江济舟勾唇一笑,眼中盛满暖意。
想来也是,惟在如此开明的小家主,带领之下。
谢家姑娘,才可如蒙尘之明珠一般。
一朝拨云去雾,才华得现于世人之眼。
只是......
江济舟收了笑,懊恼地啧了一声,只一瞬又恢复玩世不恭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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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茶盏放回原处,继续提笔抄录。
室外的雪,不知何时渐渐停了。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
又是一次朝会,楚珩告于群臣:
“今年,便于腊月廿三封印,年后初八开朝。”
谢玉衡明显感觉到,殿中气氛,一瞬之间,就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她面上也不由带上几分笑意,谁不喜欢放假呢。
细细算来,自上次收到江陵来信。
估摸着母亲他们,差不多也是封印前后到京。
只是这放假,却也不是在京所有官员都放。
皇城各衙署里啊,还是要留人轮守的,多是新入朝之新人。
譬如永平六年末,谢竹书就轮守过都察院。
但只要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
多数还是留到年后,开朝再行处理。
就在群臣以为,本次朝会进展到尾声之时。
吏部尚书——纳兰危止持象牙白笏板,出列。
沉声道:“启禀陛下,自永平三年,第一批进士外放。”
“永平六年,第二批进士外放......”
永平六年进士。
正是六元及第,史上最小状元郎谢玉衡,中榜那一年。
而今回看,当初真是神仙打架!
各州世家子弟汇集京都,上京莲勺池家,诗书簪缨之族卢家。
扬州,庐江郡首富江家。荆州,武陵郡首富齐家。
杀出一州豪绅子弟重围的,贫困之家兖州解元,傅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