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含笑开口道:“寻常人家自是精为好,可咱徐家又不是养不起。”
“孩子多才好,多子多福嘛。”
他还想效仿盛家呢,自民间拐来幼女,收做女儿。
培养后嫁入朝臣家,可日夜监视,又可吹枕边风,简直一举多得。
闲聊几句,勋国公便将弩箭图纸之事,告知于徐老夫人。
本以为母亲也会开心,谁知徐老夫人阖眼转动佛珠,却叹了一口气。
“今日早些时候,北曲那个托人传话来。”
“说是......昨儿酒言,咱陛下要对世家勋贵用狠的了。”
“摊丁银入田亩,以田之大小肥沃程度论赋税。”
勋国公面上喜气也淡了去,沉声良久方道:“难怪庄子上的管事说......”
“今年缴税后,户部的人到各处丈量土地,只言是要重新登记。”
“而今想来,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此举,可谓是动到世家勋贵的命根子!
不说钟鸣鼎食之家要喝一壶,就是寻常地主也难受得紧。
如勋贵之家,皆是随开国皇帝打天下之人,田地免税。
而地主之流,田地多挂靠举人名下,或是自家有举业出息之小辈。
若按田地缴税,一年不知道要多缴多少税。
此策,利平民,却不利富贵之家!
小佛堂内一时陷入沉寂。
只剩院外廊下的笼中画眉鸟,上蹿下跳,叽喳叫唤,不知人间疾苦将至。
“既未发公文,想来那位也是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先将田地丈量好,等全部妥当,又无战乱之时推行。”
勋国公细细分析,头头是道。
到最后扬唇一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左右咱徐家营收大头,也不在田地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替咱们干活,乐见其成即可。”
待楚珩将田地丈量完,想来届时也该和乌孙那边打起来了。
到时候,趁乱先把尤家那小子扶上去,之后......
徐老夫人睁开眼,目视前方的佛像,“听下人说,乌孙那边最近也很是不老实?”
“嗯,大梁商队如今遍地开花,不必困于一线出西域以西。”
“对乌孙冲击不可谓不大,早两个月就听说,其国中各老王爷都躁动得很。”
“加之又无大梁国君支持,池家那小子,日子也是难过得紧。”
“上次收到消息说是,他最近在接触匈奴二台吉。”
“许是要助二台吉夺位,两国结盟。”
徐老夫人指间一顿,佛珠也随之停止转动。
“如此一来,池家那个年纪也大了。”
“如今又有了儿子,怕是也等不久就要动手了。”
勋国公嗤笑一声,“他家啊......”
“且让他先行也无妨,先替咱试试,楚珩可还有别的底牌。”
当年楚天辰沉迷幼女修道,亦有徐家同其他世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譬如楚天辰之宠妃,徐娇。
及前吏部考功司郎中祝道卿之妻,徐明月。
皆属徐家旁支,只不过多年无所联系。
两家也不来往,许多人早已忘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