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委婉提点了谢竹青,又与祖母柳氏说清了始末。
可此事不可谓不棘手,谢竹青与谢明礼乃总角之交,且谢竹青之阮星瑜又有真情。
稍处理不好,多年好友,反目成仇亦是可能。
加之谢来福与叶氏,也算是族中谢氏高层。
便不能像先前爬床的小丫鬟一般,直接打死。
再说阮星瑜也还没开始爬,没有实质的证据。
是以,柳氏先是去信江陵,让谢竹青爹娘尽快来京,又着人日夜监视阮星瑜。
可小丫鬟万万没想到,竹青夫人居然这么快就藏不住了!
她悄悄离开,寻到附近的小厮,让其将事情传给老夫人。
然后又折回院内,看着阮星瑜身上,那几乎和没穿的纱衣。
小丫鬟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江陵侯神仙般的人物,要娶妻也是娶高门贵女!
教习情事的通房丫头,也该是身世清白之人,怎能是兄长好友之妻?!
此般坏江陵侯的名声,这女人着实可恶得紧!
小丫鬟气鼓鼓握紧了拳头,恨不能给阮星瑜脸上来两拳。
一处院落中,柳氏得此消息之后,闭了闭眼,无奈叹息一声。
让人告知于谢明礼,又着人快去寻孟婉宁和谢竹青回来。
谢明礼知晓后,提着茶果点心,往谢玉衡院子而去。
女大避父、避兄。往日无事,他都不主动去玉衡院中。
所以,才有了让阮星瑜觉得自己有机可乘。
夕阳西斜。
谢竹青一路疾驰回府,下了马,快步跨过江陵侯府门槛。
他身后跟着谢明礼的亲随——穆泽。
路上已将小丫鬟所见,尽数告知于他。
秋风瑟瑟,一如谢竹青的心。
他乃家中独子,二十多载可谓顺风顺水,无一波折。
跟随好友习于名师之下,一路科举,也算名次皆在前茅。
可一切不过随波逐流,是家中父母之期望,亦是周围好友所走之路。
有时他也会迷茫,人生的小船以后该去往何方。
直到娶妻后,为父母妻儿他亦是日夜苦读,势要成为他们的靠山。
对比家主,确实是他谢竹青无能。
可,那是他谢家的家主啊,是荆州的江陵侯。
她怎能,怎能!
此事一出,若叫外人知晓。
不定要怎样嘲笑家主,说不得还要被御史参上几本,贬官亦是可能。
谢竹青脚步踉跄进了院内,无声挥手,让那小丫鬟退了出去。
站在门前矗立许久,眼见已经穿戴整齐的阮星瑜,将一包白色粉末。
投入瓷盅中,细细搅拌。
谢竹青眸底,却是前所未有之清明。
他自然也察觉到,往日里给阮星瑜买衣,买簪子,她细微的嫌弃之意。
可......翰林本是清贵地。
庶吉士更是没有俸禄,自掏腰包,学习为官之道。
哪怕有家主创办之报纸,可能翰林才人何其多。
一月能被选用一稿,都算是他文学渊博。
若非家中富庶,哪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兜里不拮据......
他年年得父母补贴,已是羞愧不已,竭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
结果呢......
谢竹青苦笑,他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夫人眼光极好。
一下子就挑中谢氏一族,最有钱,最有出息那个。
可这是他谢氏的家主,他虽偶尔有些迷茫,却不是不知家主之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