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他输得心服口服。
戌时末,龙池宴散。
按礼,进士们要同鸿胪寺的官员,将一甲三人送回各自的寓所,此之为‘归第’。
谢玉衡方踏上司府的台阶,就听后边有一道声音唤她。
“谢状元且等等......”
蔡升元挤出进士人群,谢玉衡回眸看向他,其他人视线亦是投在他身上。
“今日酒后失礼多有得罪,还望侯爷莫要见怪。”
蔡升元深躬一礼,态度诚恳。
谢玉衡道:“无妨。”
她也看了蔡升元的画作,若画花鸟,她还真比不上诗书簪缨之族的孩子。
毕竟其有名师做导,她只在空间内照着书本所言,勤能补拙罢了。
谢玉衡抬腿要走,又被蔡升元唤住。
“还有何事?”
蔡升元挠了挠头,有几分腼腆道:“听闻谢榜眼要教京兆尹官吏画技,我可否旁观一二。”
说完,他就把头低低埋进阴影里。
挑衅完人家弟弟,还要跟着学画技,他感觉要没脸见人了......
可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如何用炭笔作出那般相像的画。
谢玉衡以手掩面打了个哈欠,道:“此事你同我兄长说便是。”
“今儿起得太早,实在困了,恕在下失陪。”
谢玉衡一拱手,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府去。
寅时初便起,直到这会儿都没合过眼,给她跟柱子倚着。她都能直接睡着。
蔡升元及一些也想学画技的人,又将视线投向谢明礼。
见他点头,众人皆欢呼雀跃。
“多谢谢榜眼,那我们就不打搅了,还要送池探花回府呢。”
池松:“......”
他也困得要死啊,原来还记得有他这号人......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有人困倦昏昏欲睡,有人忧愁焦虑无法入眠。
巫凡持剪子剪去多余烛心,见范泓还在屋内走来走去,着实晃眼睛得很。
“唉,姐夫你就不能歇会,我看得眼睛都花了。”
巫凡把剪子随意往紫檀木雕花案几上一搁。
范泓双手紧握成拳,道:“你没听刚刚小厮说的话吗?那小崽子在跃龙宴上大显风头。”
“等他举荐之人入了光禄寺,指不定哪日,我头上这顶乌纱帽就没了,没了!”
范泓怒拍八仙桌,乌纱帽没了事小,就怕脑袋也一块搬了家。
巫凡撇撇嘴:“姐夫你好歹也是个光禄寺卿,怕他作甚。”
范泓怒极反笑,“我倒也不怕,倒是某人尽让我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有本事自己出去横啊!”
“行啊,届时我将一切都告知姐姐,她若生气起来,到太后娘娘那告上一状。”
“姐夫这脑袋,保不保得住就说不准咯。”巫凡起身作势要走。
范泓急忙拦住,忍怒劝道:“等等等,急什么,说你两句还不爱听了。”
巫凡眸中闪过一缕精光,冷哼一声,顺势坐回官帽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