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律满头黑线,略带同情地看了看老妇,上一个讹小玉衡的,被反讹了多少银子来着?
谢玉衡扬唇,抬弓在谢大妮手背伤口处又拍了拍,笑道:“你这是威胁本侯?”
“嗯...按大梁律辱骂本朝侯爵是怎么判来着?”
许律立马接上:“按大梁律第一百六十九条,杖一百!”
“谁听到我骂你了,你们是一伙的,就可以随意污蔑平头百姓了吗?”
谢大妮老眼里划过一丝阴狠,往后退了两步,暂避开谢玉衡手中的弓。
“有!俺听到嘞,她说江陵侯的坏话。”地里,谢弘的媳妇李氏大声喊道。
林金花看着谢大妮脸上忍耐的怒意,脸上迸发出灿烂的笑。
都说谢氏家主是个极好的人,可一个小儿能坐稳江陵侯的位子,真的仅靠两次献物吗?
再看城中舆论,无一不是利江陵侯的,真不知谢大妮哪来的勇气。
谢大妮眸中闪烁,她祖父在世醉酒时,曾说过一言,可做威胁这小兔崽子之用。
她正欲开口,地间跑来一人,冲她挥手大声道:“大妮啊,你儿子被衙里的人抓了,快些去城里看看吧!”
“什么!”谢大妮尖叫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别人地里的白菜秧子,跑向那人。
“咋回事啊,我儿最是乖巧怎会被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谢大妮回头看了谢玉衡一眼。
看着回首的老妇,谢如星嗤笑一声,“莫不是她以为是家主让人给抓的。”
“你少说些,别到时候真赖上家主,平生出许多麻烦。”谢如月依旧坐在她原来的位置,神色自若地钓着鱼。
将一条小溪斑放入木桶中,谢如月侧目,看向坐在地头的小姑娘。
八月她去布行查验新货的路上,偶遇过这姑娘。一人粗暴将她塞到大汉怀里,那大汉对姑娘上下其手......
她当时就制止过,结果那人说,他是林金花的父亲。
后来,她询问过衙役这种事会如何判,只得一句‘未有相关律法规定不可以这样,闹到大堂之上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多半和稀泥。’
事关女子清誉,她也不好对外言说。
只私下赠过一些吃食、女子的小衣之类,也不过两次。
再见,小姑娘便说:小衣已被外祖母剪成碎布扔进灶炉烧了,让她别再送了,浪费了她的银子。
谢玉衡手指轻敲弓身,心中盘着等会让人去江陵城里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转身正欲将弓归还给梅行云,就见那厮已经卷起袍子,直接站在浅水里拿着自制鱼叉,刺着——‘皇帝的新鱼’。
甄酉谦见他这幅丢人的样子,咬牙道:“这鱼,你是非吃不可吗?”到底母亲看上这小子哪里,将玉容许给这么个二愣子!
“不行啊,我答应了玉...你妹妹要带鱼给她看的。”梅行云继续往前趟去,将一片溪水搅得浑浊不堪。
谢玉衡轻笑摇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傻人亦有傻福。
似未曾注意到,地间有一道视线一直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