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道头疼,都说外甥似舅。
楚蓁这丫头,可不就像她那只会打仗的二傻子——小舅舅季青临一样。
忙叫她一起帮忙审人,不然...好心经她的嘴亦能变成坏意。
司远道仰天长叹,好好一小姑娘,咋就长了张嘴呢。
看着先生头疼的模样,谢玉衡唇角上扬起一个小的弧度,不过片刻笑容转瞬即逝。
看得余光注意她的楚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娃怎比她母妃还难哄?小小年纪愁眉苦脸,如何能行?
谢玉衡起身,只身往葫芦口的方向走去。谢府的小厮,护院都有一枚刻着自己名字的腰牌,她会带他们回江陵......
白皙的小手在灰烬里翻找,谢明礼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司远道伸手制止。
“这是他要经历的成长,外人无法代劳。”
司远道满是风霜的眼里,如宽广无际的大海,波澜不惊。
这只是开始,一将功成万骨枯。越往高处走,明枪暗箭只多不少。
哪个千古留名的能臣脚下没有万丈血海,便是他,亦满手鲜血。
谢明礼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看着那道小身影,只觉心尖被人凌迟般疼痛。
以小妹的能耐,他信她有法子能保全所有人。但就像小妹私下赠予他的各种物品一般,这些万不可被外人瞧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便也只能维持原状......
谢玉衡将盏满灰烬的腰牌擦了擦,借着士兵手里的火把看清了,上刻的元宝二字。
似是上次托齐砚州卖宅子时,那个说要把一池锦鲤捞回江陵的孩子。
摩挲着有些漆黑的腰牌,谢玉衡目光愣愣有些出神,如果为这些离去之人雕像,会不会显得她很虚伪?
尽管锦衣卫人数之多,但热武对冷兵器的碾压毋庸置疑……
不知何时,谢氏其他族人自发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翻找护院、小厮、以及镖师的遗物。
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憩的许律于甄酉谦对视一眼,亦起身往那处走去。
“喂,你们两个去干嘛?”
梅行云双手泡在热水里,谢家府医说如此可缓解,频繁射箭后的皮肉颤抖。
得到的只有,甄酉谦和许律同时竖起的尾指。
梅行云不解,不就是些下人死了吗?
有钱再买多少都有,便是那些镖师,本来就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的刀尖舔血之徒。
想了想就他不去好像也不太合适,梅行云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抬腿快步追上二人,一边胳膊搭一人。
营地背风的角落里,被抓来帮忙审人的谢明礼,目光幽幽望了一眼司远道。
合理怀疑司大人,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抓他做壮丁。
司远道假装没看见其眼神,清了清嗓子,继续教导他审讯之法:
“观其言,如所述属实必出言有章,反之言辞闪烁,杂乱无章。”
司大人课堂开讲后,谢明礼便敛了神色,认真听学。他只有多学一些,以后方能帮上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