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侧头,小声询问谢明礼,“大哥,玉衡道德高尚否?”
“高,小玉衡是大哥见过道德最高尚之人。”谢明礼笑得温文尔雅,将一小碟剥好的香榧果递到她面前。
“......”大哥对她的滤镜似乎有点重。
谢玉衡默默拿了一个香榧果品尝,香酥可口。
那厢举子们还在议论纷纷,有持谢氏私有之物,可不公之于众的。亦有持降成书价格,利学子进读观点的。
谢玉衡慵懒抬手,将桌上茶盏扫落在地。瓷器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众举子议论,皆闻声望来。
谢玉衡却像没事人一样,不急不缓吩咐容时,宴后将茶盏的钱赔给府衙。
随后目光冷冷扫一眼兰攸宁,高声道:“在下只问兰经魁几个问题,若兰经魁可解,本侯便将活字印刷术上交朝廷。”说着,谢玉衡亦是对北方拱拱手。
“士子若家中贫寒,薄田不过数亩,不足以生活所需。无抄书此类可边抄边学的活计,人人皆识字更无代写书信的困惑,又该如何获得束修的银钱?”
“若中秀才者多,朝廷新政未出,岁试粮发还是不发?赋税免还是不免?县、府、院三试的保人是否依旧维持原状,只秀才便可?”
大厅内落针可闻,持公布活字印刷术,降成书价格,利学子进读观点的举子们低垂着头,像个被训话的小孩儿。
其中不少人,未中秀才前,便是闲暇时替书肆抄书获取束修银钱。
可惜时间太过久远,久到他们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谢玉衡冷笑一声,去年岁末,陈秋来送年礼时,便已将活字印刷术之事呈报楚珩,至今未闻后续。
用得着这老头自恃聪明,在这搅弄是非。
兰攸宁憋得满脸通红,脑中思绪飞速旋转。半天也没想好该如何安置现下的士子,直接牺牲近百年的读书人吗?他好像亦在其中。
见他不吱声,谢玉衡扬唇,乘胜追击,“忆往昔,历朝历代推行新政新法何少了流血之人?
“兰经魁,你比本侯年岁长好几倍。亦该知晓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只会把自己噎死。”
话毕,谢玉衡坐回椅子,端起府衙小厮新上的茶水。
一面慵懒吃起茶来,一面欣赏兰攸宁脸上的红红绿绿,似调料盘般缤纷多彩。你卖老,我卖幼,且看谁心中更不舒服。
数年来被玉昭堂影响倒闭,关门大吉的澡豆店不计其数,不过终究只是商业一途上的,不涉及国之根本。
活字印刷术出,成书价格打骨折也不为过。却可让许多人买得起书,提高全民文化素质。
这自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也需朝廷颁新法配合进行。
不然,读书人以笔为器,虽不见刀光剑影,亦可掀起风浪让朝廷头疼。
步子迈太大,只会扯到蛋。
“好!”
“闻人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江陵侯倒比传言中神童之名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