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不动,再上一点点。”大手握住小手微微调整了一下弓的位置。
“诶,好,就是这样。”
司远道摸着山羊胡子,笑得春风得意,师父难得有用武之地。
哼两句小曲儿,小老头迈着轻快的步伐,去指导下一个迷路的小羊羔。
谢玉衡唇角微微上扬,许久未用弓了,确实有些手生。
流云变换,靶影倾斜,后院少年们已开始自己练习射箭。
司远道则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悠闲品茶,不时出声指导一二。
忽地,常禾自院外急匆匆走到司远道身边,俯身耳语两句。
司远道脸色突变,丢下一句,“你们先练着,不懂的地方互相教一下。”
而后主仆二人匆匆离去。
闻声,谢玉衡挑眉,看着又双脱靶的羽箭。
头也不回的直接将弓抛给容时,后者稳稳接住。
此时太阳已高升,虽是八月末,还是有些晒人的。
谢玉衡用袖子擦着额头的细汗,往树下石桌走去。
容时跟在后边,看着有些‘落寞’的背影,犹豫着开口:“要不我教主子射箭。”
谢玉衡脚步一顿,道不用。径直走到树下直接往竹椅里一躺,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容时从未见过主子如此,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哪怕是乐艺一途,主子毫无天赋,仍旧是愈挫愈勇,越吹越难听,主打一个锲而不舍。
不免有些担心,君子六艺,主子已经废了乐艺。
如果射艺再不行的话...他日去了上京,逢狩猎或射箭的宴席。
只怕少不了,要被那些个钟鼎之家的富家公子,私下议论一番,泼皮无礼些的恐当面也说。
不行,回头得让司大人好好劝告一番,实在不行他豁出去,以下犯上求到夫人老爷那去,也不能让主子摆大烂。
心下百转千回,容时紧抿着唇,默默给主子打扇。
谢玉衡捏着葡萄往嘴里送,悠哉看着少年们射箭。
“甄酉谦,咱们来比试一番,输了的人叫对方一旬哥哥。”
梅行云经名师指导,现在那是信心爆棚。
“不用比试,我也是你哥。”甄酉谦翻了个白眼,继续从箭篓里取箭。
梅行云手指插入发间,散发热量。略思索一番道:“那我再加一块半斤的上等桐烟灰墨,这总行了吧。”
“行行行。”
说话的却不是甄酉谦,而是许律,“嘻嘻,我也来,我添五十两白银,就不用你叫哥哥了。”
桐烟灰墨,由油灯燃烧时产生的烟而制成,可谓是一两黄金一两墨。
且有价无市,得提前与匠人预定,三五年才交货。上等的那更是想都不敢想,普通百姓家可作为传家之宝的存在。
甄酉谦斜了梅行云这厮一眼,莫不是先前和他闹着玩时,给他的自信,真当谁都和他一样了。
看着桐油烟墨的份上,应道:“行啊,想要提前叫哥,自当满足你的心愿。”
梅行云得意地扬眉,果然他娘说得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先前他可是让着甄酉谦的,才不会输给眼睛没他好使的钱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