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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
谢玉衡独坐于烛光之下,案桌上摊开摆放着一本打开的大梁风俗趣事书籍。
美人觚里,换上了新折的桂枝。
鹅黄的花苞较之前日更多,香气亦是馥郁。清新的桂花香,盈满室内。
桌上设笔墨纸砚等书房用具,唯不见那日纸糊的奇怪物件。
一阵风吹进室内,一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鹤,站在窗前。
长长的鸟喙,叼着已经破了的纸笼。
谢玉衡接过那物件,撕成小块扔进香炉里。
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燃了纸,炉内顿时一片橙红。
摇晃的火焰,倒映在小童的眼里。仿佛在其眸子里也燃了一把火。
已经变回白色小团雀的朱雀,站在她肩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谢玉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于八月底方出贡院。
彼时孟疏鸿,已在府衙大牢里蹲了五天六夜。
谢玉衡透过马车的纱窗向外看去,只见庄昀一出贡院,就被一对母女逮着了。
“见过庄郡守。”
孟疏缈优雅一礼,身上的贵气,非荆州一般的富家之女可媲美。
“有事?”
庄昀挑眉,眼睛却是看向更年长的吴氏。
说着毫不在意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贡院沐浴不便,他已三日未洗澡。
今日秋老虎正厉害的紧,衣服早被汗水浸湿。领口向内折进,硌得人极其不舒服。
吴氏温婉一笑,倒也不见礼。只是道:“闻名不如见面,庄大人倒比传言中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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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昀摸着胡茬,砸吧下嘴。
传言,什么传言?
‘坐牢’许久,外边又有什么新的风向了?
莫不是,他乃府试出题的黑心学政的事,不小心走漏了?
“夫人有事直说,在下还有要事。”
黑心学政眉头微蹙,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府洗个澡,懒得听这些弯弯绕绕的官话。
孟疏缈心生一阵厌烦之意,她同母亲在外等他许久。
他这是什么态度?
胡子拉碴的,一身汗臭味难闻死了。一点也比不上,上京里那些公子。
一个巴掌落在孟疏缈脸上。
“娘,你打我作甚!”
孟疏缈回过神来,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氏。
“庄某不才,确实比不上上京的世家公子。”
“恕不奉陪!”
原是在孟疏缈不知觉间,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看着甩袖离去的庄昀,吴氏冷冷扔下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孟疏缈摸着迅速红肿的脸,眼泪夺眶而出。
心中逐渐烧起一股无名之火。
凭什么兄长可以今日会酒,明日观花,后日聚赌嫖娼,无所不至。
她却要像个工具一样,今日被嫁给武将,明日嫁给文臣。
“在母亲心里女儿到底是什么,一个联姻的工具吗?”
孟疏缈吼出这句话后,抱膝蹲在贡院门前哭泣不止,肩膀一抽一抽。
母亲亦是女子,为何这般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