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直注意着谢玉衡动作的陈秋。
几乎是在她出手的瞬间,亦带人往和室内赶去。
杯如流星,重重击在那人的太阳穴上,登时血肉模糊一片,整个人往另一侧倒去。
在其火把,从手中掉落之前。
谢玉衡直接拽过矮几,先是照着回过神来的宫泽勇四脑门上来了一下。
而后掷向火把,将其打落至公文不远处。
然,还是有零星的火星,掉落到了公文上。
好在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陈秋也已带人闯了进来。
各司其职,按人的按人,灭火的灭火。
不出片刻,和室内重归寂静。
被两名大梁士兵按在地上的宫泽勇四,不停扭动着身体,做垂死挣扎。
他抬起头,面目狰狞地瞪视谢玉衡,鼻息如牛喘。
“谢、玉、衡、你给我等着!”
“我扶桑儿郎只要还有一丝血脉尚在,他年定叫梁国血、债、血、还——”
谢玉衡甚至不用人翻译,仅依其神情,便能推断出定不是啥好话。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宫泽勇四,掀唇笑道:“你且放心,待你女儿被抓回来......”
“本侯定会留她一命,还会着人细细教导她,什么样父亲才是正常的。”
“什么样的亲情相处模式,才是健康的,正确的。”
“至于你......”
谢玉衡上身微俯,注视着宫泽勇四那双害怕与憎恨交杂的眼,唇角的玩味笑意更浓。
“你猜,你女儿知晓一切后,会不会想立刻杀了你?”
宫泽勇四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也如谢玉衡先前一样,直觉对方说的不是啥好话。
他忙看向同样被制住的松下良介,可得知具体何意后。
宫泽勇四浑身一片冰凉,喉咙发紧,眼前发黑。
那颗高傲的头颅,像是被无形的断头台斩落,滚入泥泞之中,再不能重见天日。
他尚小时,因是艺伎所生,在宫泽府上,并不受待见。
唯有三哥的未婚妻,每次过府做客时,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对他也是。
但那是三哥的未婚妻,且出身高贵,非他能娶的。
他拼了命的往上爬,只为能离那份阳光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能握在手里......
所以,在其与三哥成婚之前。
他先后派人杀害其祖父祖母,让她守孝,以此拖延时间。
等他在军中站稳脚跟,直接命亲信屠其满门。
家世不在,她与三哥的婚事,便也不在了。
他不顾别人嘲笑是捡破鞋的,终于如愿将阳光牢牢握在手中。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两年他的阳光,就难产走了......
他确实在乎扶桑,希望扶桑不被亡国灭种,希望他年能重新杀回中土。
可他更希望,他的阴暗,永远不被他的小太阳知晓。
宫泽勇四满嘴苦涩,苦苦哀求,“求你不要告诉她......”
然,已诛心完的谢玉衡再无兴致与他废话,挥手让人直接带走。
宫泽勇四被人拖出去老远,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仍回荡在天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