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年前母后感染风寒,身子就一直不大好。”
“昨儿夜里又传唤了太医,你得了空,去母后那看看。”
楚珩只“嗯”了一声,便将话头拉回。
“我想亲征扶桑,并非临时起意。”
季平君疑惑看他一眼,心下略有猜测。
许是与谢玉衡有关,但并不十分肯定。
只听楚珩继续道:“不论扶桑到底有无银矿。”
“自适才招供可见,其生存环境,极度恶劣。”
“不是地动,就是飓风,还伴有海啸,火山喷发。”
“扶桑向外发展的野心,必定永不磨灭。”
“有此狼子做大梁的邻居,孰能安枕乎?”
“我大梁,必亡其国,灭其种!”
已至中年的帝王,语气凿凿,不再年轻的面容上,满是杀气!
可没过一会儿,便如泄了气的鱼泡一般,重重叹了口气。
“这本是大梁之责,国君之任。”
“怎能将一切因果,皆系之玉衡一人身上。”
“若由其口下令,将扶桑亡国灭种。”
“后世史书,该如何评价她啊......”
是凶暴残虐,还是嗜杀成性,又或者视人命如草芥。
可那孩子,明明最是良善。
他又怎么舍得,躲在一个孩子身后,还是一个姑娘家身后。
若如此做,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算什么一国之君。
人心啊,都是肉长的......
他自己,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自他登基称帝之后,便觉母后,有缓和之心。
他一人独处之时,也常就此感到迷茫困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可幼时母后的冷漠,如刻在他灵魂深处的烙印,历历在目。
她偏爱弟弟楚琛,不问是非对错。
只要有争执,必是他这做大哥的错,罚跪罚抄家法都是家常便饭。
后来,渐渐长大了些。
而他不再与楚琛争什么,也不再期望母亲,能将视线投向自己。
惟一心沉浸学业之中,方有片刻解脱。
常言道:‘好了伤疤,忘了疼。’
便是疤也消失不见,就代表伤害,不曾存在?
楚珩对此,并不认同。
已知冷雨苦,何将风霜撒他人?
又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
季平君起身,绕过几案,侧坐到楚珩身旁。
看着眼前人,眸中化不开的伤痛。
她伸手,抚平其眉间山丘。
“又不是不让你去,只是担心你和那孩子的安危。”
她话刚说完,就被楚珩牢牢搂入怀中,似要揉入骨髓一般。
缕缕金芒透过雕花窗棂,照射入室内。
为贵妃榻上紧紧相拥的璧人,镀上一层暖黄。
春光明媚,驱散所有风刀霜剑。
不知过了多久,方听见女声,再次响起。
“王行儿且放心去吧,京中一切有我。”
......
二月,剩下的日子里。
几乎每一次朝会,君臣之间,都少不了一番争吵。
陛下的嘴,就跟淬了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