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贵清雅的面容,氤氲在茶雾中,遮挡住他人探寻的视线。
良久,一盏茶饮罢。
她方放下空盏,慵懒抬头,望向夫余领头之人。
“不知阁下,还有何事?”
夫余使臣,直直望向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眸子。
他道:“听闻大梁对掸国发兵,适才侯爷对天竺国之事,又多有打听。”
“恕在下斗胆一猜,可是大梁欲图天竺?”
谢玉衡闻言,眉梢微挑,“掸国,助我国前朝余孽作乱,被打乃自食其果也。”
年轻的万户侯,嘴角噙着笑意,眸底却是冰冷一片。
并未放任何狠话,也无威胁之语,偏就是让被看的人,觉得遍体生寒。
有一瞬,夫余使臣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没命活着回夫余了……
他忙垂首,自袖中摸出一封信笺。
“我国王上,愿投靠大梁,助大梁灭掉东匈奴。”
谢玉衡眼神在信笺上掠过,并未伸手去接,也无大梁官员动半步。
“投靠?”她咀嚼着这两个字。
随后,出言问道:“是为属国?还是彻底融入大梁呢?”
夫余国,位于大梁的东北,原本并不和大梁交界。
它的西边是东匈奴人,南边是原高丽国土,现在是大梁的幽州地界。
至于东面,则与扶桑隔海相望。
更北面是不畏寒的游牧民族,通古斯人的地界。
夫余使臣,低垂着脑袋。
露出脆弱不堪一击的脖颈,如同绵阳一样乖顺。
“既然下定决心投靠大梁,自是彻底融入大梁。”
“况且我们也好,高丽人也罢。”
“不都是炎黄子孙,与大梁同出一脉。”
真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旁边悠哉喝茶的大梁官员,齐齐被呛。
他们怎么记得,这话,是忽悠高丽人的呢……?
虽然或许大概有可能,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吧……
但骗骗别人也就得了,怎么夫余也深信不疑了呢?没吃错药吧?
还是说北面的通古斯人南下了,夫余打不过?要亡国了?也没听说啊?
大梁官员这么想着,也有人问出了口。
“莫不是极北地区的通古斯人,有南下之迹?”
夫余使臣摇头,大梁官员更看不懂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其中,定有蹊跷!
遂,纷纷向谢玉衡使眼色。
‘江陵侯别信他的鬼话,这丫的指定是个骗子!’
‘要我说,肯定是个圈套,故意坑咱们的……’
‘对啊,哪有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当,投降当平民的,他夫余国皇帝脑子有病不成?’
谢玉衡上身往椅背上靠去,长腿随意交叠,嗓音慵懒。
“理由呢?”
不待夫余使臣答话,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案面,又道:
“眼下我国,南与掸国交战,东与扶桑为敌。”
“北面还有个不安分的东匈奴,不时南下骚扰。”
“本侯很是好奇,此决策属阁下个人意愿,还是代表贵国皇室?”
夫余使臣,双手保持递信的姿势,直直跪了下去,不带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