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艰难开口,“是孔明灯。”
孔明灯,灯如其名,出自千年前孔明之手。
本是用于军事用途,传递信号,求援之用。而现在,多用于祈福。
副官瞪大了眼睛,“莫不是上京又被围了?”
“说点好的吧你。”
另一名副官走了过来,白他一眼,将千里目递给谢竹青。
谢竹青接过后,转身往高处而去,虽是夜晚,但千里目总归是胜过人目。
待行至高处空旷之地,举其凑近眼前,望之。
只见满城皆飘孔明灯,还有个特大号的,从谢竹青的方向,唯能看到一个安字。
“安?”
谢竹青蹙眉,安什么?
当然是,祈佑江陵侯身体平安。
上京城中。
小太子望着最大号的孔明灯,升上夜空,可她小脸上依旧不开心!
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出声打趣。
“哟,咱们太子殿下的嘴,都可以挂油壶了。”
小东西闻声转身,对其行了个礼,“见过舅舅。”
中年男人见此,却骤然变了脸色,忙不迭往旁大跨一步避开。
“诶,使不得,使不得。”
廊下,楚珩笑道:“做外甥的拜舅舅,理所当然,青临兄有何受不得的?”
此人,正是常年驻守边疆的季大将军——季青临。
他连连摆手,“君臣有别,岂因亲而颠倒?”
先前出言打趣小家伙,已是失礼,再完完全全受了太子的礼。
呵呵……不出明日,弹劾他的折子,就能堆满御案。
“陛下还是带臣进去看江陵侯吧,不瞒陛下说,我老早就想一见了!”
楚珩无奈,“你啊,就是太客气。”
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往屋内而去。
此处房间,乃司远道在兵部休息的房间所改。
没办法,毕竟江陵侯府被叛军烧了……只得暂时将就下。
原本,是可以直接入宫城太医院修养的。
可顾及着谢玉衡‘有可能’是姑娘家,入宫,到底不太合适。
弱水三千,楚珩只取季平君一瓢。
但人言可畏,他日若谢玉衡恢复女儿身,保不齐要被人议论。
虽然……他不是很愿意,这么个能干的臣子离开庙堂。
唉,谁让当初是他下的旨,让人家科举入仕的呢!
孟婉宁坐在床边,轻轻为她家衡衡扇着风,见二人进来,起身行礼。
“见过陛下,季大将军。”
楚珩抬手,虚抚一把,“淑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两人客气间,季青临打量着床上少年。
瞧这小脸白的,还能救得活吗?他对此表示深刻怀疑!
孟婉宁低垂着眸,轻声道:“杜太医说,今日玉衡的身子有些许好转。”
“此事,朕听他汇报了。”
‘有些许’都是夸大了,杜笙原本的话是一丢丢,可忽略不计那种……
孟婉宁笑了笑,并不说话。
前两日夜里,玉衡便将计划同她说了。
自她家衡衡九岁入朝,辛苦十余载,此次‘养病’全当做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