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颤颤巍巍递给楚珩。
“此乃,家母之外祖生前手书,事关天命之事。”
楚珩接过信,看也不看,“玉衡办事,楚叔叔向来是放心的。”
“你切莫要再说话,等调养好身子,再……”
他话未说完,谢玉衡又吐出一口血。
别说楚珩和谢明礼,看着心如刀割,就是附近将士们,亦一脸担忧。
看看江陵侯,又看看朱雀。也是,凡人之身,焉能受神力。
知道内情的朱雀:“……”
它觉得,谢玉衡要是被革职,去梨园肯定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它配合出演,悲鸣啼叫,顺便暗戳戳又给了勋国公一翅膀。
哼哼,懵脑不伤身!
不远处,指挥其他将士们继续作战的陈秋,急得抓耳挠腮。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陵侯那小家伙回来了,怎还围在一块?
陛下倒是下令反攻啊,大好的时机,不反攻愣着干啥呢!
真是,急死秋了。
将指挥权交给刚上来的长公主,陈秋拔腿,也扎进人堆。
却见红衣少年,血染红袍,整个人面色白如雪,无力倚在谢明礼怀中。
滚烫的泪,滴落在谢玉衡脸上,她抬眸对上谢明礼泛红的眼。
然,戏已开唱,岂能半途而止乎?
她看向楚珩,“陛下,先前允诺过臣的,要,灭了扶桑……”
“灭!岛都给夷为平地!”
若非众目睽睽之下,楚珩都想给谢玉衡跪了,小祖宗,别说了!
少年唇畔扬起一抹浅淡笑意,“天子一言九鼎,有陛下此言,臣便放心了……”
放心了,这话听着,怪像是交代后事似的。
她抬手,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手跟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一般,抖个不停。
还是谢明礼看不过去,沙哑着嗓子问道:“可是,给陛下的?”
谢玉衡轻嗯一声,楚珩忙弯腰去取,谁知刚接过,少年的手就无力垂落。
再抬眸看去,少年阖着眼,脸上毫无生气。
那天,城楼上楚珩担忧地喊声,就连城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天,也是陈秋时隔多年,再次见他家陛下,红了眼。
当然,他也红了眼,落了泪。
从谢玉衡丁大一点,看着其一点点长大,位极人臣,交友坑人。
早在不知不觉间,楚珩和陈秋,就把她当做自家小辈一般。
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往江陵侯府送一份。
第一次收到边境军报时,楚珩还和陈秋嘀咕,什么神鸟,指定又是谢玉衡搞出来,忽悠人的。
可当亲眼所见,遮天赤鸟抓着反贼,落于城墙上,仍觉恍惚。
也是,除非真的神鸟,岂能让人在高空中不被冻死,还乖乖给人当坐骑。
且,楚珩也见过自家闺女的‘天雷’。
那精细的工艺,虽然手艺好的铁匠,也可以做出来,但做一个起码也得大半年。
对于朱雀神鸟,他是信的。
可小福星疙瘩也没说过,朱雀临世,要付出如此重大的代价啊。
一个朱雀而已,哪抵得上他十多年前就看中的,肱股之臣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