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大惊,忙大声呼喊。
“边境八百里加急,不想死的,通通闪开。”
此言一出,农户们并没有如差役想象一般,立刻散开。
反倒是从推车中,抽出大刀,齐齐向他而来。
不出片刻,马死人亡……
差役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饶是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往日就连劫匪,遇到八百里加急都得让路,怎会有人主动攻击?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皇权动荡,天下将乱!
可陛下圣明,朝中亦无奸佞,如今边境大捷……怎还会乱呢?
自三月下旬,参加万国商会的掸国商人,从南部各边镇入境后,一直积极参与各州商会。
同时,关于朝廷要推行‘摊丁入亩’的消息,也在各州商人之间,逐渐流传开来。
荆州,均县。
这日,王员外又一次参加完商会回家,坐在官帽椅中久久不言。
“老爷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唉。”王员外重叹一声,看向自家夫人,“还不是商会的事。”
“要说咱们均县,虽是离江陵有点远,可也没少跟着那帮江陵籍的商人赚钱。”
“往日到别的州去选货,说一句是荆州的,有江陵侯在,都要被高看一眼。”
王员外说着,摇了摇头,“如今不行咯,反倒遭人迁怒。”
王夫人蹙眉,“此话怎讲?”
“我跟你说啊老王,咱可不能做那等丧良心的!”
“咱们家就一个闺女,如今好不容易考过了明算科,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官了,你可不能乱来啊!”
王员外无奈摊手,“可这事,也不是我一人可以左右得了的啊!”
“那江陵侯,要推行什么摊丁入亩,以后啊,就都不用缴丁银了!”
王夫人面色一喜,“这不是好事吗?你咋愁眉苦脸的,跟我死了似的。”
王员外白她一眼,“好什么啊,这明面上丁银是取消了,实际上摊到田里去了。”
“咱家好些个田庄,若这政策推行下来,往后每亩田都得多缴一笔丁银!”
“倒是便宜了那些穷人,没田就不用缴了!”
王夫人愣愣落座,嘴中喃喃。
“我的老天爷,每亩田都缴一笔丁银,这得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往外送啊!”
王员外双叹了一声,端起茶盏,浅呷一口,道:“可不就是这个理,田地越多,缴得越多!”
“咱们荆州商户,还是知道得晚的。人家益州南部的,早就知道了。”
“那咱们……”王夫人看向王员外,表情纠结。
“咱们可就一个闺女啊老爷,而且是你不行,不是我不能生育啊!”
听得自家夫人此话,王员外被茶呛到,咳了好半天,他涨红着脸,扶额道:
“我知道我不行,夫人你也不能老说啊!我身为男人,不要面子的吗?”
王夫人偏头,撇了撇嘴,室内一时陷入寂静。
良久,她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八成是有人故意败坏江陵侯名声。”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比老爷做生意可多多了!”
王员外掸了掸膝上衣袍,“也不一定。”
“早几年秋税的时候,京中不就来了人,挨家挨户丈量田地。”
“我和县里其他商人想法一样,估摸老早时候,陛下就批准了这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