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竹青想也不想地答道:“是。”
“下官仔细思量过,若西域出兵,大梁西面战局便可轻松许多。”
“届时,即便不能将乌孙人打回老巢,也可为大梁争得些许喘息的时间,加紧训练新兵。”
叶仲良还是摇头,他深深地看向谢竹青,语气沉重。
“大梁以前,都称西域为蛮夷。”
“虽经大梁商队多年往来西域,可也不过四五年光景,同化不到哪去。”
“他们与大梁的礼仪不一样,不讲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杀了便杀了......”
谢竹青态度依旧坚定,“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读圣贤之书,养浩然正气。”
“怎能因惧死,而不为之?”
“若西域部落斩首下官,便代表其不会为大梁所用,也不用后来人再去送死,亦是甚好!”
谢竹青说完,拱手深深一礼。
叶仲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仿佛间又见到父亲在世之时。
父亲总是说:‘人无礼不立,国无礼不正。’
礼部虽为文官,亦可以口舌为国谋利。
可惜父亲生不逢时,前脚刚前往大月氏,后脚乌孙便求取大梁公主。
梁乌和亲,大月氏祭天......
叶仲良叹了口气,“此事关系重大,本官一人也做不了主,你且随我去面见圣上吧。”
两人一道出了司务厅,迎面吹来一阵柔和的春风,拂过二人的官袍。
只是,不知什么傻鸟筑巢没选对地方,风吹树摇,鸟窝摇摇欲坠。
窝内还有几枚天蓝色的鸟蛋,在绿叶之间很是显眼。
谢竹青见了,同叶仲良请示后,行至树下。
他微微踮脚,伸手将鸟窝换了个树杈,又用手帕助其稳固,这才离去。
叶仲良抚须叹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做得不错。”
......
自永平十四年春,三月下旬大梁战事起,各地百姓踊跃参军,以身报国。
益州一处征兵点,年轻差役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妇人,脑阔疼!
老妇人双手叉腰,嗓门极大,“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老娘生不逢时,前半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好不容易咱万岁爷登基了,这才过了多少年安稳日子,他个王八羔子的乌孙,竟敢犯我大梁?!”
差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着一张脸道:“您说的很是在理,可您要参军真不行啊!”
“哼。”老妇人冷哼一声,“怎么的,你莫不是嫌弃我是个女的?”
“人家长公主都是女将军,手底下女兵多了去!”
“别看老娘年纪大了,我告诉你,我在咱们村可是按猪的一把好手,力气比有的男人还大!”
老妇人说着,往登记兵册的桌子上一拍,力道之大,直接将墨汁溅到另一个差役脸上。
“哎哟,对不住了啊小兄弟,一哈子没收住力。”老妇人忙抬袖,要给他擦拭。
不擦还好,只是几个黑点点。
擦开了......全黑......
年轻差役看着‘包公附体’的同僚,嘴角一顿抽搐,他扬手指了指旁边的告示。
“婶子,真不是我为难你,这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