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名?呵呵呵......”
池观旭嗤笑出声,“仅凭编造一段故事,便可为证?”
“自是不能。”
陆升抬起头来,两行清泪无声滚落,“臣之先祖陆华期有言,如有需,可开棺。”
“棺内,自有证,可明谢谦之冤!”
开棺,不仅是先人的不敬。
民间更有传言,开棺会给自家活着的人,带去不幸。
满朝闻之哗然,“实不相瞒,当年读齐史之时,我最讨厌的就是陆华期!”
“谢谦,对他有再造之恩。”
“其,却在谢谦死后还朝。官至首辅,还不为谢谦平冤。”
是不想平吗,是平不了,没办法平。
官权再大,也还是官,不是帝啊。
只是这话不能说,高台龙椅之上那位,也是皇帝。
“可这挖坟开棺,是不是太不敬了些啊?”
忽而,谢玉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其实,也用不着开陆前辈的棺。”
“我谢家,有五百年的族谱为证,亦有齐朝钱唐县令所赠之碑语为证。”
“亦有当时天下,所有文人的笔墨为证!”
陆升侧眸,看向谢玉衡,扯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他道:“多谢侯爷体谅。”
“但下官想,若是先祖在世,想来也定是愿意如此做的。”
见陆升执意如此,谢玉衡也不再出言。
楚珩扫了眼面色灰败的池观旭,沉声吩咐道:“既如此,陈秋你带人与陆卿去取证。”
“另宣江陵谢氏之人,入宫觐见。”
两刻钟后。
带着谢氏嫡支族谱,和墓碑入宫的谢氏兄弟二人,规规矩矩地见了礼。
“草民谢庭江(谢庭海),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珩虚抬了抬手,“不必多礼,起吧。”
谢庭江将谢氏嫡支族谱拾起,递给上前来的太监。
末了,拱手作揖道:“墓碑在殿外,劳陛下着人查看。”
楚珩直接道:“谢谦为国为民,又不是魑魅魍魉,直接抬进殿来吧。”
礼部官员欲言又止,唇张了又合,到最后还是紧闭上嘴。
算了,礼乐崩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况且,陛下说得也不无道理。
若齐朝无谢谦,只怕......当年狄戎人的屠刀,早就抹尽了上京人的脖子,继而一路南下。
便是中原土地,再次由异族人执政,也无不可能。
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在谁的族中都受用。
彼时,汉人就是最低等的民族,必受尽欺压。
蓝布遮盖着的墓碑入殿,本有些困倦的朝臣,顿时都打起了精神。
随着墓碑落地,楚珩也缓步走下高台,一步步走向那片蓝。
待到了近前,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蓝布,眸中亦是一片悲痛。
若他得谢谦之能臣,恨不能捧在手心里供着。
也就齐叫门,为了复位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什么人都杀。
不过,他虽没有谢谦,但有谢谦的后人——谢玉衡,天生的肱股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