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琛看着楚珩,欲言又止。
楚珩挑了挑剑眉,将口中食物咽下,方道:
“顺安凡之势而为,表面上是为激民愤,让百姓对乌孙产生强烈的厌恶之感。”
“若是大梁亡国......乌孙再丧尽天良,也不至于将所有人都屠杀干净。”
“如此一来,只要天下文人之骨,未曾折尽,大梁便算未亡。”
“就像谢延益一般,哪怕正史由齐朝皇帝掌控,强行冠以污名。”
“而齐朝末年动荡,对于文人管束能力下降,为其鸣冤之人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这么多年来,未有人为其鸣冤。”
楚珩说着话音稍顿,略一思索,转而道:“许也是有人鸣过的,只是池家势大,无法撼动。”
哪知楚琛还是摇头,看得楚珩一脸莫名,“你这是作甚?有何不对之处乎?”
楚琛摸了摸鼻子,“也就今儿下晌,有人来报,说龙池里的鱼,全都死了。”
“且不时传出轰鸣之声,如同天雷落凡。”
楚珩:“......”
龙池里的锦鲤,可都是楚天辰留下的昂贵品种。
不说一条千金,好几两银子是肯定有的,都是钱啊!
铁公鸡天子难受,可转念一想,大梁现在的处境,破锦鲤也没啥大用,就......更难受了!
生活不易,楚珩叹气,“唉,等会儿,皇后同我去兴庆宫一趟。”
楚琛立马凑热闹道:“我也去我也去,皇兄带我一个!”
“我与你皇嫂去看政儿,你去作甚?”
楚琛嘿嘿一笑,“我去当蜡烛,照亮皇兄皇嫂前行的路!”
楚珩听得一脸莫名,这厮,指定是从小福星疙瘩那学来的新词。
饭后,帝后带上楚琛这个大大大灯泡,一同去了兴庆宫。
龙池边,草衰花败,加之谢玉衡的笛声,更显凄凉。
听着愈发近的笛声,楚琛真想立刻掉头就走,这热闹不看也罢!
好在兜里各种纸条多,随便揪了两团,塞入耳中,楚琛发出愉悦的叹息。
凑近楚珩身边,嘀咕道:“我说皇兄你也真是的,先前还说谢玉衡笛声一绝。”
“这难听程度,啧啧啧......”楚琛直摇头。
楚珩睨他一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朕说好听,谁敢说不好听?”
“难听,也得说好听。”
“你不觉得,那些违心恭维之人的表情,很有意思吗?”
楚琛点头,随后啧啧两声,“皇兄你可真坏啊!”
楚珩脸上难得挂上笑容,一路循着笛声而去。
只见一蓝衣少年,临水而立,修长白皙的手中横握一支玉笛。
旁边还有一小娃,半蹲在地上,努力维持着开心的表情。
似察觉到来人,笛声渐渐弱下去,直到少年侧眸望向楚珩等人的方向。
谢玉衡看不到的视野里,小娃娃的脸上,终于露出真切的笑意。
太好啦,终于熬过去了!
楚珩一行走至近前,直接免了谢玉衡的见礼,关切问道:“这么晚,怎还没睡?”
“你身子弱,夜里户外临水风大,小心着凉。”
朱雀从小太子衣襟中露出一个头来,瞅了瞅众人,又将鸟头缩了回去。
它觉得大梁皇帝,该找御医好好看看眼睛!
谢玉衡力大可打死牛,和身子弱挨得着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