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楚珩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眉头亦是紧紧蹙起。
望着那幅不知道看过多少回的舆图,企图寻找出一条生机。
可直到季平君牵着小太子到来,楚珩亦是一无所获。
楚珩侧首,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一大一小。
终是卸去了天子的皮相,显露出几分真切的疲惫。
小太子眼眶红红的,两只手上缠满了纱布,沙哑着嗓子唤了一声,“父皇。”
然后,便再无其他,什么问好撒娇喊疼,统统没有。
楚珩的目光,在小东西两个爪子上,略作停留。
老父亲无奈叹息,“走吧,去看你的玉衡哥哥。”
一路上,除了帝后议论政事,小东西一直气鼓鼓的不发一言。
出了承天门,便是皇城。
夜幕下的皇城,唯城防司有人出入,其他衙署皆是空空荡荡。
刑部大牢,位于刑部最里边,夜晚亦是有人把守。
见楚珩带着一队人来,把守的侍卫,连忙单膝跪地,见礼道:“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起吧,不必多礼。”楚珩抬了抬手,“可知江陵侯,关在何处?”
侍卫点头,“陛下,请随属下来。”
随着侍卫一直往内走,不时可见到旁边的牢房里,关押着半死不活的犯人。
小太子抿嘴,袖子里的手,不知觉握成了小拳头。
直到又双拐过一个弯,光线突然明亮数倍。
小太子抬眸一看,只见这处的牢房,格外宽敞,里面也没有关押犯人。
不远处的牢房里,好些个人聚在一处,忽有人怒道:
“我去,容六、容八你们两个要不要脸,居然偷偷换牌!”
“什么换牌,你哪只眼看见了?不要污蔑我们的清白好吧!”
“两只!不信你问主子,是不是也看见了!”
容九抬眸,看向两个老六后边的谢玉衡。
其褪去了朝服,只着一件白色长衫,坐在案边,手持一本书卷,边看边饮茶,好不自在。
案上还设有瓷瓶,内插鲜嫩娇花。另有香炉在侧,徐徐飘着白烟。
小太子:O.o?
稚嫩的声音,小声问道:“父皇不是要把玉衡哥哥处死吗......”
楚珩的大手,按在小东西脑瓜子上一顿摩擦,“为父何时说过?”
他好不容易,栽培起来的肱股之臣。
六部都走了一圈,眼见就勘大用了。
处死?他脑子又没被驴踢过。
而牢房内的谢玉衡等人,也注意到楚珩一行。
谢玉衡侧目,正对上楚珩的目光。
君臣相望,仿佛时隔多年未见一般。
她垂眸,起身作揖,“臣,见过陛下。”
哪怕身处牢房,依旧未见半点惊慌失措,风轻云淡一如既往。
其实楚珩很是不解,据他所知,谢氏确实没有偷养私兵。
那谢玉衡,这份临危不乱的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难道,天生的国士之骨,置生死于度外?
楚珩久久未出言免礼,谢玉衡并也一直保持,微微弯腰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