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玉衡,属堂兄弟关系,若办案,不会分在一块。
倒是许律那家伙,只是个寺丞,正好也有监督之责,可以塞进去。
如此想着,谢明礼抬脚,去寻许律了。
做谢家的上门女婿,加几个值,也是应该的。
蹲在廊下的大理寺右少卿,看看厅内的红衣少年,又看看谢明礼远去的背影。
连声叹道:“啧,这谢家兄弟俩,咋长的啊,一个比一个高。”
他旁边站岗的侍卫,翻了个白眼,道:
“都一家人,祖传的呗,不然还能咋滴。”
右少卿起身,骂道:“我还不知道,要你说,滚滚滚......”
侍卫垂眸,看着右少卿有些秃的头顶。
补刀道:“又矮,又秃。”
“士可杀不可辱,去你大爷的!本官和你这傻缺拼了。”
右少卿抬脚踹侍卫,侍卫轻松躲过。
听着外边乱糟糟一片。
谢玉衡嘴角带笑,感慨道:“大理寺的氛围,真活泼。”
大理寺卿:“......一时不知,侯爷这到底是夸,还是损。”
“当然是夸啊!”
“好歹咱俩也是同场监考过的,你还不知我是什么人?”
大理寺卿脸颊抽搐,很想说,可快拉倒吧你。
就是因为同场监考过,又同朝为官多年。
谁还能不知道,江陵侯是个黑心的啊?
也就民间百姓,和底层官员不知。
白面水团之内,包的是黑芝麻!
黑的不只有芝麻,还有夜幕。
是夜,华灯初上,天空却黑蒙蒙一片,不见半点星子。
此时,平康坊内。
谢玉衡带着都察院、大理寺、还有京兆府的人,乔装改扮后蹲守在南曲各处。
各个花楼之前,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有衣着清凉的姑娘,迎来送往。
酒楼二楼,许律以手遮眼。
“不是,谁家好人,带准上门女婿来这种地方啊?”
他话音刚落,对面花楼一女子娇柔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小爷,下来玩啊。”
“奴家会的可多了,保准将您伺候得妥妥的!”
许律打了个寒颤,离窗边更远了些。
唯谢玉衡不动声色站在窗边,眸中满是怜悯。
青楼女子的卖身契,绝大多数都在老鸨手中。
除非顶尖的名妓,才有和老鸨议价谈判的资格。
若遇到还存有良知的老鸨,便也能侥幸分得银钱。
否则,便是穷其一生,到自己手上的钱,也没几个。
楼下,适才那位冲着许律吆喝的女子,对上谢玉衡眼。
那眼神,如同寺庙道观里的神像一般慈爱,怜悯。
她本要宣之于口的吆喝声,尽数堵在喉间,发不出一言。
她们不如北曲里的姑娘,能歌会舞,写诗作画,弹琴谱曲。
只恰好,长了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皮,便一双玉臂千人枕。
初时,也会幻想,哪位恩客能替自己赎身。
软枕暖被里,听过太多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
可惜,直到最后,方知全是骗局。
那些人,情浓之时的眼神。
都比不过,眼前这位,戴着半边面具男子的‘干净’。
可她愣神也不过片刻,便敛了心绪,继续揽客。
而谢玉衡,也将视线投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