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面朝大海站着。
她久久站着。
这样的消息。
一瞬间她是惊讶的,好多一闪而过的念头和想法在她脑袋里挤着,谁也冒不了头。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猜测里,她选中了最不靠谱的那个。
她是白颂清的替身。
凌司如也是白颂清的替身。
薄时漠认识凌司如早于认识她。
可为什么呢?
二者选其一,她挤下了家世地位样貌更好的凌司如,拔得头筹成为了他薄时漠的座上宾。
一定要论气质的话。
凌司如是和白宥截然相反。
只有她和白颂清相近。
除了这个理由。
她再想不到其他。
可这多么得荒唐和滑稽。
他们差了辈。
她还是他小妈。
丝毫不靠谱。
薄时漠不是有情爱的男人。
他那么重利。
所以这只是个完美的阴谋。
说不定密码箱里原本就没有白颂清的照片,是凌司如先她一步开了箱子,是她先把照片放进去,她再逼着她去开箱亲眼见到这张照片。
全都是阴谋。
凌亢逼凌司如骗她。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阴谋,所以在利用她。她是利器,他们要用她杀死薄时漠。
这样她就是凶手。
除了她,所有人都能活着。
陆相挽推断到最后,无比信服这就是阴谋。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受骗,也绝不信她就是白颂清的替身。
她说服了自己。
海水退潮。
日落黄昏。
她终于转身慢慢离了海滩,走上公路。
她不朝着凌夏浔的车去,她径直走到车的前头再往前一路走,她不欲上车。她拎着包慢慢走在公路上。
这里是郊外。
没有其余的车。
周围除了凌夏浔不断摁着的喇叭声,很安静。微微的雨丝落在她身上,她伸手用掌心去接,她已经不记得从前到底有多少个雨天,她和薄时漠是在吵架里度过的。
她从前也爱这样把手摊开去接雨滴,就像是接住了别人的眼泪。她总是在想,是不是有许多人已经知道她苦守的秘密,也在为她的不幸默默哭泣。
是不是这么痛苦的。
不是她一个。
她在前头慢慢走。
凌夏浔开车在后头慢慢跟着。
他不断按喇叭。
陆相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听不见他发出来的动静。他忍无可忍拐弯开到陆相挽前头去截住她。
降了窗户喊她上车。
陆相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眼看雨势也在渐渐加大,她只能选择上车。
两人静默地开了一段路。
谁也不说话。
陆相挽扭头看着窗外。
“无论你想和薄时漠怎么样,能不能别牵连我和我的孩子们。”
她声音很淡漠。
凌夏浔不正面回答她。
他一说话就是要把她往自己的目的上引。
“你就不关心他的下场吗?”
陆相挽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关不关心,她都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她绝不会做杀人的利器。所以她不会给出讯息好让他利用。
“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或者说,你和薄盛来还有什么阴谋一起瞒着我?”
陆相挽脑袋靠在椅背垫上。她摆正脑袋看着正前方,注意力却全在她的余光,她用余光观察凌夏浔的举动。
凌夏浔当然不会回答。
他咧着唇无声地笑。
“他和你说什么了?”
陆相挽毫不遮掩。
“他要我去北城。”
凌夏浔又笑,笑陆相挽一如既然直白。
“那你去不去?”
陆相挽没打算去。
“那是薄时漠的地盘,我去了,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说的也是。
不过她没得选。
“如果是我要你去,你去不去?”
凌夏浔能对她做这么多全是仰靠凌司如的面子,陆相挽搬出凌司如压他是她最后一个办法。如果这都没办法,她就是受控的木偶。她不得不去。
“就算是看在司如面子上,我的拒绝也无效的话,那我不得不去。”
空气僵硬住。
凌夏浔不说话。
她用凌司如求情。
可他是在背道而驰凌司如的遗愿。
她求错了。
他也早就没得选。
陆相挽见凌夏浔不说话。
立马退一步。
“有什么事,等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我不想发生什么意外。”
凌夏浔还是不说话。
两人之间又静默下来。
凌夏浔的气场怪怪的。
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蹬腿。
陆相挽很感不适。
她扯开话题。
其实她早就想问了。
可她猜凌夏浔不会说。
“你告诉他,我怀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