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慢慢睁开眼睛,落地窗的窗帘并没有拉紧实,窗外黄烂的晨光照在被褥上,陆相挽一边伸手伸懒腰,一边在床上扭捏身体,发出可爱的嗯鸣哼哼。
“起了?”
她本来伸手要去够床头的手机,却被凌夏浔出声惊吓到,快速全部缩回被子里,把被子拉高护住自己眼睛以下全部肌肤。
她立马一手肘撑着床面,支撑自己微微挺起身体去看这道男声的来源。
凌夏浔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床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她环顾一周,屋子里就只有他们孤男寡女两个。
“你怎么来了?”
陆相挽看一眼被子底下自己的着装,见自己昨晚穿的不是吊带,全身上下也都严丝合缝遮着,就撑着床面坐起来。
凌夏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外头的晨光照在他身上徒加一层黄金糜烂的薄纱,茶水扑落在杯子里的声音很轻很轻。
他举杯,眼睛盯着陆相挽上下打量,喉结上下抬动,一杯茶咕噜咕噜饮下,茶尽。
“闲着也没事来找你解闷。怎么,我免费提供房子给你住,最后我这个房东还回来不得了?”
陆相挽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急忙解释。
只是。
好歹这也是她的房间,凌夏浔不声不响得随便来来去去,对她名声不好,按照南城的规矩,凌夏浔是绝对不能进她房里来的。
但这里是游城。
她解释了缘由,凌夏浔大概也不会纵由她,他一定不能理解,按照他的脾气还会被阴阳怪气矫情。
陆相挽想想还是不提罢了。
她还在低头纠结这些礼节的时候,凌夏浔只是静静坐着。他的食指在他裤腿上来回摩挲,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薄家的葬礼在今天。”
陆相挽抬头看他。
她现在才想起应该是宋慧琴和薄堪的葬礼,这几天她被怀孕一事搅乱得慌神,似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有心理作用,她时不时总是在意忧虑,不是困就是饿,一时也忘了那天晚上的事。
陆相挽还没想问什么。
凌夏浔就又补充了细节。
“没有大型操办,只是埋了两具尸体。”
全国首富家族的葬礼,这么简陋的确是太出于人意料,但据薄时漠对他们的情分,这也是意料之内。
陆相挽知情所以不意外。
她只是不由感慨,一段复杂曲折的多角爱情故事,里头所有角色竟然全死了,一个个还全都是死于非命,含恨而终。
这样的结局。
她说不出来有多难受。
她皱着眉,低着头不说话。浑身沉浸在说不清楚的情绪里。
凌夏浔此时已经起身往外走。
“下楼吃早餐,我有话要回来和你说。”
他说完就往屋子外走,陆相挽还坐在床上,她深深叹口气之后,只能刻意憋着不让自己再想。
半个小时之后,她坐在餐桌边,桌上只有一份碗筷,凌夏浔翻阅着手机坐在她对面。
她没什么胃口,就随随便便吃了点带汤水好吞咽的,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
凌夏浔手机微微从眼前拿开,他左右打量一圈桌上的餐点,只有那一碗馄饨看起来少了点。
凌夏浔抬头看陆相挽。
孕妇的饭量这么差的吗?
凌夏浔在心里犯嘀咕。
他也担心她饿死,所以起身往外走,他要陆相挽跟上,急躁的跑车轰鸣,车最后急刹在一座别墅门口。
陆相挽跟着凌夏浔走在他后头。一路上凌夏浔都没告诉陆相挽他们去哪。
路弯弯绕绕,陆相挽也不清楚是不是在原地打转,仿佛是一直往下头走,打开一扇扇门之后,越走,天花板越发高。
他们最后站在一扇铁门之外。
门的左右站着荼,开始手动推那扇看起来极其重的铁门。
陆相挽有点害怕,这里四处分明有光,也有风吹在陆相挽的额角,特别亮堂,但陆相挽总觉得这里阴沉可怖。
“这是哪?”
她害怕,但她肢体动作冷静能,她只是站在原地左右打量而已。
凌夏浔转过身看着陆相挽,他眼里的玩味像是迭起的峰峦罩下的阴影,却不可名状。
“这是我的火药所。”
他身后的铁门已经被完全推开,陆相挽微微探头,看见里头有无数的大木箱子和架子上零散的枪。
陆相挽看见了枪,第一反应是想起薄时漠差点杀了她,她伸手去摸自己锁骨下的那道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陆相挽浑像是对他伸出利爪的家猫,说话一如既往得水腻温柔,就是看他的眼神格外防备,凌夏浔瞧她防备的样子呵笑出声。
“这就是薄时漠不敢动我的理由。”
他这是,这是在向她解释她前几天问他有没有火药的问题吗?
但这地方,应该不是机密人员不可以接近的吧?凌夏浔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