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寂州今天醉酒。
他被保镖扶着回到州庄。
他从进门开始就一路大声叫着许懿的名字,让她快出来扶他回房间。让她快给他倒杯水。
州庄里的保洁仆从保镖全都已经见怪不怪。
因为贺寂州习惯了一回到州庄就喊许懿的名字,偶尔在门口,偶尔从坐直升机降落在后院停机坪开始,他总是把名字喊出口之后,才后知后觉想起人已经被他送去了精神病院。
连续好几个晚上见不到人之后。
他觉得厌烦。
他想接许懿回来,又想许懿是吃够了苦头回来,对他不离不弃,开始依赖渴望他的庇护。他们从此形影不离。
他喝酒是真的醉了。但他心里又跟个明镜似的。他还心心念念许懿怎么还不回来。
他翻了个身躺在床上,身体伸张开摆成了大字型,他手和脚在床上踢蹬和摸索,什么也没有,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大喊自己的保镖。
“庄一。”
“太太认错了吗?”
贺寂州抬手摁着自己的两处脑门揉捏,他的手指修长,大手完全罩着自己的脸,挡着天花板上白色刺眼的光。
庄一端着一杯水现在才走过来。
贺寂州听着脚步声撑着床面自己坐起来。他伸手接过庄一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解渴。庄一还没有说话。
贺寂州以为是许懿执拗还没有认错,当下就不想再说话,他厌烦地挥手让庄一出去,他要起身去洗漱。
庄一确实是要和贺寂州汇报许懿的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贺寂州就问起。
他没立马说话是怕被责罚。
贺寂州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在犹豫里慌乱地鞠躬。
“太太刚刚从精神病院逃走了。”
贺寂州立马酒醒。他惶恐不信地转身,他就听到‘逃’一个字眼,他暴怒,所以立刻抬腿在庄一大腿上踹一脚。
“那还不快去找!”
精神病院打电话过来告知许懿不见了,他们就已经立马派人过去查监控。
在得知许懿是偷偷搭探望病人的家属的车离开之后,他们也立马开始全城搜查。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贺寂州知道的时候,许懿已经消失了六个小时。趁着夜色太深,她一路藏匿得很好。
精神病院监控不完备。
所以根本就查无可查。
“是。”
庄一转身就跑。
稍慢一点又要挨一脚。
贺寂州酒醉脑袋就够痛得了,现在这一遭烦得他脑壳欲裂,他左左右右得走,来来回回徘徊,最后还是用力踢了茶几一脚。
茶几歪歪扭扭被推搡出去一米多。
他绝不会知道许懿过得是什么日子。
许懿在精神病院里的日子,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被骚扰,贺寂州特意吩咐过让她吃点苦头,她怎么会好过,除了贞洁他们不敢碰之外,她坐睡不安。
短短几天,她就已经神经衰弱,她每天都在一惊一乍,随时都在严苛的看管下伺机谋求逃跑的机会。
幸运的是,时机比她想的要来快。
她胡乱跑了一夜之后,浑身无力昏倒在街头。她在昏迷中,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
她现在神经太衰弱。所以哪怕昏倒都在小心翼翼得防范四周。
“别碰我!”
她挥手要打一巴掌。
被陈也握住了手腕。
“是我啊,许懿,你怎么了?”
许懿听见他说得出自己名字,挣扎的幅度小了些,但还是尽力往后躲着,保持和陈也的安全距离。
“你是谁?”
她认不出陈也。
她眼睛里全是困倦劳累的红血丝,看他的眼神警戒防备。
陈也幻想过很多次和许懿见面的场景,甚至买了很多新衣服。但他万万没想到两人再见面,狼狈的是许懿。
他尽量放轻语气,轻轻安慰和哄。
“我是陈也啊,我们在山城见过面的,你那时候住在我奶奶家,你还记得吗?”
许懿记不太起来了。但她记得自己去过山城的。山城里住着她以前的邻居陈奶奶。
“是你。”
她手上抗拒的力道慢慢松弛。
陈也扶她站起来。
“你家在哪,我带你回去。”
许懿往后缩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