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安危当然可以倚仗你国外身价不菲的姐夫,但是他们是否有朝一日会被人突然暗算出事破产,薄时漠的手是不是会伸到国外威胁你?”
“你孩子的抚养权又要怎么拿到手?”
“你想过这些吗?”
“没有抗衡的地位权利就没有抗衡的命。”
一如这落叶。
败了死了也得被比它更强大的人揉捻在手里束缚着。
陆相挽远对视凌夏浔的眸子慢慢低下来看着手心里的落叶,她能懂他的意思。她微微松了几分力度,手指松松握着落叶但尽量不捏坏落叶。
凌夏浔顺着她低头的动作,也看见她手里不显眼的动作。她动作很温柔,她眼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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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温柔并不能抵抗和获得所有。
尤其在游城,和薄时漠面前。
他站直身体。
不轻柔的风吹黏在他脸上,他猜又要下雨了。他抬眸看灰暗的云聚拢他们的头上,云旁边是无边无际一道暗下来的灰暗的天。
他板正脑袋垂眸睥睨陆相挽。
“人的命运还是要捏在自己手里。”
“我应该和你说过,在游城,凭借一颗纯粹无辜的良心是绝对活不了的吧?”
他语气如点点细雨,不那么汹涌起伏,但一点点在侵吞陆相挽的心,一点点让它变湿润和软弱。
“你好好考虑考虑。”
凌夏浔擦身离开。
偌大的花园只留陆相挽一人还站在原地。
风去去来来又是刮得厉害。
陆相挽的发丝在风和微微细雨中被缠绕在一起起伏。她慢慢抬头看她身旁的梧桐树,梧桐树分明高大威武,但依旧还是伸着枯枝败叶。
她记得凌司如。
凌司如又何曾不是高高在上的凌氏董事长,可她结局不亦如是被薄时漠逼着含恨而死。
所谓的凌氏董事长,一样的权利地位,比她更优渥的金钱声望尚且都还保不住凌司如,她坐上这个位置,真的就能保住她无虞吗?
她绝不想和薄时漠再纠缠。
她也很恨他。
可她绝不想和凌司如一样绝望,一样走到可悲可泣的结局去,可是她却已经没有后路。
她除了选择张开翅膀护住身后的人,就是选择躲在家人的翅膀后去。她们中总得有人和薄时漠面对面。
她知道。
薄时漠是个疯子。
他对她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绝不会。
陆相挽慢慢伸开自己的五指,看着被自己握在手心的落叶。风未停,落叶被高高吹拂起又四处飘荡起伏,起起落落总不能落下。
陆相挽的目光紧随它起伏转眸。
雨丝突然越来越密集。
陆相挽转身回到屋檐下。她迈步要往前走,脚下迟疑又转身去看那片落叶。
那片落叶不得已还在悬浮,雨丝做的珠幕遮挡了她的视线,几分钟之后,落叶也终究还是被雨慢慢压下,突兀地落进草丛里。
她左右转眸看着花园里的风风雨雨,又慢慢抬头看天上压人的灰暗的云。
她懂这条路早就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在走。她有影子和漂亮的裙摆。
她们都是无辜的。
如果不是她。
所有人都会平安喜乐。
陆相挽自知早就不配,再做躲在家人身后的小孩,她从十八岁救了薄时漠的那刻起,就只能是张开翅膀的大人。
所以。
所有的风雨皆可以朝着她一人来,哪怕她和凌司如的结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