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四十五守在陆相挽窗外,她一手伸在背后预备掏插在后背的手枪,一手持电话打给凌夏浔。
“老大,薄时漠来了。”
“统共七架直升机停在花溪前五十米的上空。”
“我们是逼退他还是开枪?”
凌夏浔昨晚深夜才回的苏林别墅,现在是凌晨两点他才将将要睡。
他已经闭着眼睛,边揉捏自己的两处太阳穴,边往下仰躺在床上,因为回来之后又喝了不少酒,他的眼睛里已经是酒红色的血丝,他实在乏得很,他握着手机在耳边就躺着再也不动。薄时漠来不来对他都没有弊端,所以,他放任他去。
刚好,他也想看看陆相挽对薄时漠杀了凌司如的仇恨到底有多深。
“让他进去。”
声音极其沙哑。
荼四十五几乎听不清,她在仔细辨认,或者想再确认一次,可凌夏浔已经挂掉了电话。
她反复回忆确定凌夏浔的意思是放行,于是吹哨挥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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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尖锐起伏的类似风吹竹叶的口哨声响起。
音译是:
“放行。”
悬停护在花溪别墅上空和前方的纯黑色直升机全部重新飞回后院直升机舱里落着。
荼四十五还在挥舞旗子。
除了她以外的荼眨眼间已经撤退消失。
薄时漠和白一并未听到口哨声,只能看见朝他们往里挥舞的旗子。
“漠哥,会不会有诈?”
白一猜或许凌夏浔已经把太太藏起来了,才会敞开大门让他们进去。要不然就是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埋伏。
薄时漠面色不变,他心思已经在回忆上一次陆相挽住的那间房间的方位。白一好像说过他那一枪差点打死她,他在想,两次枪杀之后,她会不会恨他。
但他还是想见她。
“降落吧。”
他会得到她的原谅的。
他觉得,只要他想。
“是。”
白一带领直升机停在后院的草丛里。薄时漠从直升机上下来,荼四十五已经不见踪影。
整个院落里除了他身后的随从再没有任何人。
他一个人凭着记忆走到二楼最左边的房间外。
他试着扭动门把手,门并没有锁,他在一片黑暗里借着窗边的月光一步步往床边走,暗黄的床头灯照着的床面上并没有人,只有一半掀开的被子。
“薄总总是喜欢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进入别人的房间吗?”
‘啪——’。
陆相挽话落灯亮。
薄时漠头顶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薄时漠转身看见陆相挽倚靠在衣帽间门口的门口上,她双手交叉抱胸,看薄时漠的眼神就如结冰的河面,薄凉厚重,不再是就算蒙着泪负担累累也还是轻灵干净的那双眸子。
两人静静对视。
眸子里情绪截然不同。
陆相挽记得,上次在花溪别墅,薄时漠也是这样不打招呼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刚才说的话,她没听到薄时漠的回答。
已经过去了两分半,他还是一声不吭,陆相挽深更半夜还不至于牛郎织女似的和他两两相望。她主动往前走一步,到靠窗边的茶几给自己倒茶,茶是十一点她睡前刚泡的,底下插电的盘子供热,现在喝还热乎。
她边倒茶边说。
声音被热汽和热茶水入杯碰壁的声音掩着,听着就湿润了不少但一衬托倒也不那么显得激动。
“还是说,是特意来看看我是不是也死了,对吗?”
她双手捧着茶杯靠在窗台上看着薄时漠。
热汽掩着她的脸。她的眼神似乎是被热汽给熏陶得湿润了。
薄时漠并没有听出来她语气里冷嘲热讽,但起伏过于平淡,连仇恨都没有才叫人害怕。
他脚似乎是被粘住了,他也想往前走几步去抱抱陆相挽,但脚跟抬了又抬,他还是没走近她一厘米,他借着光看见了陆相挽锁骨下的细长疤痕,红色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已经不明显,但在薄时漠此刻的眼里,还在不断地放大,那道疤痕像活脱脱的心脏。薄时漠听见了它在自己眼前‘砰砰砰’剧烈跳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