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就像是被惊醒的睡莲,她往声音的来处看过去,薄时漠侵略性的目光让她不安,她坐起来,坐得板正。
“我们普通人家手足情深有什么奇怪的。”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请薄总派人送我回明月庄。”
她的声音没一点情绪,好像是设定好的机器声。
薄时漠皱眉,他眼睛里敛着烦和疑惑。
“你想回来就回来,你想离开就离开,你当我这里是什么?”
他在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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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
风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树叶都在簌簌作响,清香的绿叶味被风吹的摊开四处弥漫,陆相挽唇齿轻触,单薄的两个字混着风声一起,栽倒进薄时漠的耳朵里,呼呼的声音把两个字压得很扁,扁成了一根银针扎进薄时漠的耳朵里,他耳鸣,刺痛,慌张,颤抖。
所以他立马红了眼眶。
“薄总的所有恶迹斑斑,我在这栋别墅的每个角落都能回忆起来,这里于我就是地狱。”
陆相挽的声音在不断的簌簌声里掷地有声。她说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吐出口的速度也很慢,但她字字周正。
薄时漠看着她寡淡的脸色,忍不住哼笑一声。
他依旧把这当做是陆相挽的借口。
“你就这么想把两个孩子都丢下?”
他还是玩逼迫这一套。
陆相挽微微皱眉,她早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和薄时漠解释清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能,想象得到属于她的另一个世界的样子,他们之间的隔阂隔着打不破的结界。
“我没有丢下他们。”
“是薄总你,丢下了我。”
陆相挽的尾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薄时漠第一反应是想起了昨晚的照片。
他照旧依靠在沙发上,只是皱着眉毛,用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作为解释。
“那个小姑娘我已经送回了南城,我对她没有情欲。我也没碰她。”
陆相挽摇摇头。
他们之间的问题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断不是因为那个和她相似的小姑娘。薄时漠到了今天看问题还是这么浅显,他永远都只会站在他自己高高在上的角度,用他从小长大的见识和教育来看待她,俯视她。
他根本就不会换位思考。
他永远对自己的高位自以为是,他只会看重自己的权利,他永远都只肯站在那个好让自己永远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永远俯视她,审判她。
他就是永远,从不愿意主动向陆相挽走近一步。
所以,这也注定了他根本也永远,就看不清陆相挽的需求是什么。她的世界是什么,她的周边是什么,她的见识和教育是什么。
所以他们之间永远,永远的永远,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陆相挽呵笑一声。
笑出了自己的瀑布似的眼泪。
“薄总。”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们父子三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薄时漠愣了。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皱着眉,微微眯着眼睛打量陆相挽。
但风起叶落。
层层叠叠,飘飘摇摇。
他又能看得见什么呢。
陆相挽的眼眶越来越酸涩。
不论什么时候,她和薄时漠来来回回扯起这些繁重的往事的时候,她先过不了的,永远是自己回忆这一关,她嘴唇抖索颤抖着抿成一条线,她站起来,越来越多深绿的树叶随着风起,间断的飘落下,在薄时漠和她之间错乱的隔开他们看彼此的视线。
“这里所有人都称呼我太太。”
“但你心里有把我当做你太太吗?”
陆相挽的眼皮未眨,两行清泪就这么流下来,越来越模糊的眼睛里,堆积着眼泪,她看不清他,只能看见越来越多的绿色的影子。她在泪眼朦胧里,好像恍恍惚惚还看见了从前穿白裙的自己。
她呜咽。
她的声音时而做哑,时而拖着哭腔。
“你亲口说过的。”
“你说,我只是你的情人。”
陆相挽抽噎鼻涕,她起身伸手用指背拂去自己眼里和脸上的眼泪。陆相挽微微嘟着嘴颤抖,她转头看着别墅门外自己离婚时曾独自走下去的那条马路。
她想说话。
但是眼泪又重新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一时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咬着嘴唇不愿意在薄时漠面前哭出声,她忍得全身都在抖,她她尝试把情绪全部压下去,直到她开始大喘。
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
她呼吸不上来,她只能放任自己大哭。
她毫不端庄,毫无体面对薄时漠大声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