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侧着身子让开道,薄时漠一路顺着楼梯上去。
主卧的门大大咧咧得开着。
薄时漠没打算进去。
只不过几声呕声顺利得让他止步在门口,但只一会,人又往着书房里去。
“太太,你还好吗?”
“没事。你去给我倒点柠檬水,越酸越好。”
“是,太太。”
陆相挽打着点滴,乖乖得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见门关上得声音。
只一会又听见门开的声音。
“你有拿汤匙吗?我没有力气自己喝。”她只是以为是罗娜回来了。
薄时漠没可能进来,孩子由育婴嫂带着,已经叮嘱过不能带到主卧来。
陆相挽没睁眼。
只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的声音,直到停在她耳边,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等了很久也没有动静,她徐徐睁开一只眼睛的眼缝。
只能看见一只西装袖子。
她已经很费力地在抬眼。
因为这一下用力,脑子里重又晕眩得很,又想吐又想咳嗽。全身不得劲的难受。
她只能把眼睛闭上,悄悄得深呼吸。
这样在他面前还算是得体。
“薄时漠,是你吗?”
他没有应,但她知道,就是他。陆相挽不用他回答,他身上的薄荷香水她闻到了。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清清淡淡的,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到,也听不懂里面的又甜又酸涩。
“怎么回事?”他看着她的脸,她脸上实在白的不像样。
“轻微脑震荡。”她说的好像只是被水噎住似的,普通得像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怎么不去医院?”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带感情的机器。
“我难受得下不了床,就不折腾了。”陆相挽实话实话,她压根动不了,一动就是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想吐。
“嗯。”他只是淡淡在应着。
再普通不过的语气。
“你还有别的事吗?”
“小如说,你有话和我说。”薄时漠只是在实话实说,如果不是凌司如劝他过来,他应该不会来。
他对着她,无话可说。见了面,除了厌烦就只剩下尴尬,实在没什么必要给自己添堵。
“小如?是……凌司如吗?”陆相挽知道是她,可她就是要问清楚。
“嗯。”他淡淡应着。
“我听的出来,你和我谈话的兴致并不高。为了她一句,你也可以做自己不高兴的事吗?”
“嗯。”他淡淡应着。
“凌小姐说什么,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听吗?”
“嗯。”他淡淡应着。
“太太,柠檬水好了。”门是半开的,罗娜往里张望一眼,先生也在,犹豫之下还是抬手敲门。
“进来。”
“你拿汤匙了吗?”
“拿了,吸管也拿了。太太要哪个?”
“汤匙吧。”
薄时漠站在一旁不说话,眼睁睁看着罗娜把一勺又一勺的柠檬水送进陆相挽嘴里。
薄时漠不论什么,都只有一个鼻音里的嗯字,不说多慰问一句,就连张嘴说一个字也不肯。
陆相挽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
也是心灵情感上最敏感的时候。
最渴望被照顾安慰的时候。
薄时漠的一点厌恶,在这间屋子里,在陆相挽心里都被无限地放大。
更何况薄时漠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安慰她的意思,他排斥和抗拒的磁场,扰的陆相挽心神不宁,浑身难受。
“薄时漠,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身子累,没什么力气说话,我们谈话不如改天?”
“嗯。”他还是淡淡应着。
他全程都没有反应。公事公办的口吻,潇洒脱身时那离开的步履,匆匆。
薄时漠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左转便一路往书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