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听她提起了去世多年的丈夫,宁书艺便顺势问道:“你当年诈死的事情,你丈夫也是知情人吧?
这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我的主意。”事到如今,于淑芳也没有打算否认这一点,“他说以陈大刚一家的人品,我就算死他们家门前也无济于事,我觉得有道理。
但是那个时候,除了报复他们之外,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活下去的动力,唯一能让我坚持下去的,就只有报复陈家一家三口的恨。
当时我儿子已经那么走了,他们还在外面惺惺作态,引导着别人来谩骂我们,拿我们当心理扭曲的疯子一样指指点点,我们明明是受害者,却被他们家硬是给变成了害人的人……
我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思来想去,想要把局面扭转回来,就只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有我‘死’了,才能换来我丈夫人生最后阶段能过得稍微安宁一点。
也只有我‘死’了,我才能够真正无时无刻地守在那一家三口的周围,给我儿子报仇,给我全家报仇。
我丈夫最初听到我的打算是不同意的,但是他很快也看出来我当时已经没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想到他自己也不能继续陪我很久,最后就点头支持了我的计划。
还把家里仅有的积蓄都取了出来,让我随身带着,毕竟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一个‘死人’又怎么能到银行里面去取钱呢……”
回忆起这些事,于淑芳又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眼泪再一次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宁书艺没有说话,面对于淑芳,尤其是一个对自己所做作为如此坦白的于淑芳,她一时之间有些感触复杂。
身后的门开了,齐天华走进来,对霍岩和宁书艺点了点头。
“他们来了。”他小声对两个人说。
“他们”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霍岩立刻站起身,看起来有些紧张,做好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思想准备。
于淑芳从翟玉江家出来的时候提出过什么样的要求,她自己心里面自然是清楚的。
这会儿尽管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也只是听到齐天华一句含含糊糊一句话,她还是一下子就意识到来的人会是谁,顿时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方才的悲悲切切一扫而空,换上了一脸冷漠。
陈大刚和李艳翠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又紧张又气愤,毕竟通知他们过来的时候,只是告诉他们抓到了杀害洪新丽的嫌疑人,并没有把嫌疑人的具体身份说给他们听。
所以他们两个人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个什么人一无所知,只知道对方穷凶极恶,残忍杀害了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