滤镜碎掉了,头脑就清醒了。
“可他还是他啊,难道因?为我成了局外人,他就变了吗?”
“梨子,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讨论一个问题,只是这些年看你那么小心?翼翼地喜欢霍明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孙媛微顿,“你到底是喜欢霍明朗这个人,还是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无畏和热烈?”
阮梨有些茫然。
这有什?么不同吗?
阮梨听见孙媛继续道——
“人总是会反复喜欢上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像是一种情绪补偿。这种喜欢,往往是一个人的事,在单恋中尤其常见。”
“但当两人相?恋,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这种代偿就会被弱化。你更在意这个人是否与你三观相?合,能够同频共振。你的好,他是不是能欣赏,你的缺点和坏习惯,他是不是能包容甚至纵容。你们两个人构建和期待的那个未来?里,是不是都有彼此的身?影。”
“你不再希望从他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你发?现你更想要做自己,想要表达自己的个性,让对方?迁就,以此证明他在意你喜欢你。”
阮梨抬起头,眨眨眼,“圈圈,你是去上什?么情感速成班了吗?”
“……”孙媛轻轻戳阮梨的额头,“孙圈圈我可有文化了,我这叫内秀,知道吗?”
阮梨弯眼。
思绪落在孙媛的最后几句话?上——你想要证明,他在意你喜欢你。
阮梨从桌上拿过一听啤酒,拉开。
孙媛挑挑眉,“不是不借酒消愁么。”
“想喝。”
“行,我舍命陪君子。”孙媛将两个大袋子拎到茶几上,“来?来?来?,还有烧烤,喝酒怎么能没有下酒菜呢,高低整两串。”
阮梨抓了抓还有点湿的头发?,捏着铝罐走过来?,和孙媛一起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她不怎么能吃辣,但瘾大。三串下去,粉软的唇就红嘟嘟的,又喝啤酒解辣。
“你别光吃啊,聊聊。”孙媛知道阮梨的酒量,最多两罐。
“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跟我聊天还要划定主题啊。”
手里的啤酒罐已经快要见底,阮梨歪着头,眸光水润,“圈圈,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证明,他在意我喜欢我。”
“?”孙媛不解,且大为震惊。
“阮小梨,你该不会还想和霍明朗旧情复燃吧,你信不信霍砚舟能当场把?你俩给沉塘了。”
“……”阮梨又抿了口啤酒,“这是法治社会,没有这种封建糟粕了。”
孙媛倒抽一口气,“不是,宝贝,你醒醒,你要是对霍明朗还存着这个心?思,当初为什?么要跟霍砚舟领证啊?霍砚舟要是知道你这么玩弄他的感情,还妄图给他戴绿帽子——”
“不是。”阮梨有点听不下去了,“不是霍明朗。”
“那是……”
阮梨喃喃,声音很低:“是霍砚舟。”
孙媛:“???”
孙媛:“!!!”
好家伙!
孙媛去寻阮梨的眼睛,想看看她什?么情绪,结果?发?现这姑娘呆呆的。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想要证明?”
阮梨缓缓转过头,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诶。
“我和他结婚了啊。”
想要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不是在意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吧。
“可你还跟我说你俩是塑料夫妻呢,既然是塑料,为什?么还要对方?付出情感,相?敬如宾,各玩各的不就好啦?”
阮梨微微皱眉,旋即又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孙媛:“……?”
“相?敬如宾,各玩各的。”
“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道理啊。我是想说……”孙媛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算了,不说这个,你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有哪些可疑的点。你不是觉得他喜欢你么,那总该有一些让你生?疑的地方?吧。”
阮梨有些恍惚,客厅里亮着软黄的灯,光线沉沉的。
“从哪开始说?”
“从你俩打算结婚开始。”
“哦。他跟我签了婚前协议。”
孙媛点头,他们这个圈子签婚前协议简直不要太正常,不说恒远的市值,光是霍砚舟名下的私人动产可能就有几百亿,还有散落在全?球各地的地皮、酒庄、海岛、超级大别墅……那是一笔根本无法估量的巨款,这肯定要保护好啊。
“他转了四页纸的资产在我名下,如果?我们离婚,剩下的也是我的。”
“噗——”孙媛偏头,一口啤酒直接喷在了地毯上,“什?么?”
阮梨眨眨眼,看着茶几上的烧烤,“没关系,烧烤保住了,还可以吃。”
孙媛哪还顾得上烧烤,“你说什?么,霍砚舟给了你什?么?”
“他的钱,所有的钱。”
“如果?你俩离婚?”
阮梨点点头。
孙媛恶向胆边生?,“宝贝,要不咱跟他离了吧。”
阮梨:“?”
好像是有点不道德哈,孙媛收起这个念头,继续乖巧询问:“还有呢?”
“他亲我了。”
“抱了我。”
“还摸我的……”阮梨低头,看了看身?前,指了指,“这里。”
孙媛:“……!”
可算是上手了。
八卦欲被勾起,孙媛凑近,笑得像个老巫婆,“那你……讨厌他摸你吗?”
阮梨沉默,她知道的,她不讨厌,她只是有点受不了他用那样?的方?式,太令人羞耻了。
“你不说话?,是不喜欢?”
“不是。”
“喜欢?”
“……”
“嗳,舒服吗?”
“?”
“被揉。”
“……”
阮梨的脸有点红,当时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她人都傻掉了,只觉得昏昏沉沉,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但又有点飘忽,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了云朵里,悠悠然的。
又有点空虚,身?体里好像缺失了一块,四肢百骸都生?出无法排遣的痒意。
似是想到什?么,阮梨又小声控诉,“他好用力,都红了,现在还疼,他还捏我的——”
嘴巴蓦地被捂上,孙媛觉得有点血气上涌,“好了,不用说得这么详细,还有呢?”
“他还故意在我耳边说那样?的话?,当时……当时……”
“当时怎么了?”
“当时霍明朗还在给我打电话?,电话?是他接的,他还开了公放。”
孙媛:“!!!”
卧槽,好特么变态啊。
阮梨把?脸蛋枕在膝盖上,慢吞吞地得出结论,“霍砚舟,坏人。”
“对,坏人。”孙媛嘿嘿一笑,“真坏啊,嘿嘿。”
阮梨却还在喃喃:“可是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每次都给我准备好;他会跟我一起拼拼图,给我送特别漂亮的花,还带着我在夜里去摘草莓……他有一片很大的庄园,种满了梨花,还养了一匹叫雪梨的小马……他说,我是霍家的女主人……”
说到最后,桩桩件件,她好像都记得清楚。
“可是,他亲了我,抱了我,摸了我,然后一声不吭就走了。”
孙媛算是知道了,和着她家阮小梨今晚这么丧的主要原因?在这里。
“他为什?么走?”
“公司有事。”
“你怎么知道的。”
“汤管家说的啊。”
“你没问他?”
阮梨被问住了,旋即扁扁嘴,“我为什?么要问他,他都不理我,我才?不要主动去问。”
孙媛觉得这样?的阮梨很不一样?。
从前阮梨喜欢霍明朗的时候,就像是霍明朗的一个小影子,霍明朗说什?么就是什?么,吃的玩的用的,即便不喜欢她也会温吞迁就,从来?不使?小性子,也从来?不发?脾气。
像是一块橡皮泥。
可现在,在霍砚舟这里,阮梨开始有脾气,有要求了。
橡皮泥开始有了棱角。
“宝宝,你有这么多的疑惑和问题,怎么不直接问你家霍总呢?”
问霍砚舟吗?
阮梨手上的第二罐啤酒也即将见底。
“你猜我猜,可能都不是答案,你问当事人,难道不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孙媛不是信口胡诌,按照她丰富的理论,霍砚舟十有八.九是对她家宝贝有意思!
“怎么问?”
“直接问,给他打电话?。”
“那他要是不接呢?”
“拉黑他!让他反省!”
阮梨犹豫,然后点点头,“你说得对。”
她从沙发?上摸过手机,点开霍砚舟的联系方?式,直接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