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喜欢什么,奴婢这就让花房送来。”听竹小心翼翼将糕点放在桌面。
到底是收拾的匆忙,此时宫人们还在清理外头的院子,沈榆瞧着外头的风景,还有院中那颗梧桐树,淡淡一笑,“梧桐就很好。”
屋内陷入寂静,听竹站在那没有出声,从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兰选侍与众不同,果然,她想的没有错,想爬上龙床的人数之不尽,纵然有娘娘给的机会,也得靠自身本事。
“娘娘这个时辰应该午憩起来了,我应该去服侍娘娘才是,你说对不对?”沈榆突然想起什么一样。
听竹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恭声道:“主子还是歇着吧,万一待会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您也好准备一二。”
纵然这是不可能的,皇上登基以来,从未连续两日翻过一人的牌子,不过作为奴婢,自然要捡着好听的话说。
“我只是去给娘娘请安,娘娘怕苦,不知是否有服药。”
沈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意孤行出了屋子,外头清理院子的宫人立即屈身行礼。
听竹一路跟在后头,由长青阁至主殿大约半刻钟的路程,只是出来回话的是花榕,声称娘娘还未醒,明日再来请安即可。
“给娘娘请安是其次,兰主子莫忘了要紧事。”花榕压低声音。
沈榆故作认真的点点头,随即转身打道回府。
在经过侧殿的鹅卵石小道上隐隐听见两道声音,只见前方清扫落叶的两名宫人正在窃窃私语,语气里充满难以抑制的嘲讽。
“平时装的人畜无害,实则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偏偏昕文那个蠢货还把她当姐妹,反手就被人卖了,恐怕现在还在那感恩戴德呢。”
“别说了别说了,人家现在可是主子。”
“有什么好怕的,好听点叫她一声主子,不就是个爬床的货,听说为了调来毓宁宫,还和冷宫的太监勾勾搭搭。”
“不是吧?你从哪里听来的啊——”
猛地踉跄摔地的两人连忙爬起来,愤怒不已的转身,想看看到底是谁踢自己!
可当看到身后的人立即脸色一变,左边的宫女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声音都在发颤,“奴婢叩见兰选侍!”
说完,还连忙扯了扯旁边的衣袖,后者已经彻底愣在了那,最终还是恐惧占据了上风,还是扑腾跪倒在地,不情不愿的道:“奴婢无状,还请兰选侍息怒。”
她自持刚刚没有点名道姓,除非对方对号入座,不然又能拿她们怎么样。
“无状?”
听竹走上前又是一脚踹在她肩头,“胡乱编排主子,嘴里长了狗牙,也不该这样乱吠。”
像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其中那个胆小宫女连忙磕头,“奴婢出言无状,还请选侍恕罪!”
另一个宫女颇有几分不服,自持自己是毓宁宫的人,沈榆一个选侍拿她没办法,干脆低着头不说话。
都是住一个屋的,凭什么对方卖友求荣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就是长了张狐媚子的脸蛋!
听竹还欲教训,沈榆抬手拦住了她,“罢了,我与她们也是旧相识。”
闻言,听竹眉头紧蹙,可见自家主子都不在意,也只能沉着脸跟了上去。
倒是被踢的宫女颇有几分得意,似乎知道对方不过是个纸老虎,哪来的胆子教训毓宁宫的人。
回长青阁的路上,听竹终于忍不住出声,“主子念往日情分,可那些人未必记得,任由她们如此编排,三人成虎,若是传到她人耳中,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望着四周的高墙殿宇,沈榆神色如常,“得饶人处且饶人,想必下回她们就会长记性了。”
所以她特意来送两人一程。
曾经住一个屋时,那个玉画对原主明里暗里使绊子,脏活累活都推到原主身上,还让原主倒洗脚水,最重要的是,德妃肯定会调查香露的事,这个玉画或真或假会说出一些东西。
纵然她不怕查,可有些细节还是就此中断为好。
今日之事被德妃知道后,对方为了拉拢自己,肯定会将两人处置,轻则浣衣局,重则送进典狱剪短舌头,两人肯定会恨毒了自己,无论之前还是以后,两人说出的话就不足以可信。
往日这个时辰两人都在那洒扫,所以她特意挑了那条路过去。
这可不算她清除异己,自己可是“特意”去给德妃请安,更没有逼迫那两人说那些话。
“恕奴婢多嘴,您宽厚待人是好事,但在这宫里不需要仁善之人。”听竹压低声音。
沈榆看了她眼,“我记住了。”
四目相对,听竹感觉心里头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