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奴摇头,对花儿道:“眼下不行。”
“为何?”
飞奴神秘一笑,再不肯多说。花儿也不多问,对飞奴一抱拳:“后会有期。”
“花儿。”
“还有事?”
“你当真不知白栖岭将那东西藏哪了吗?若你知道,速速告诉我,我许诺你安全把他带出江南。”
花儿听懂了飞奴的意思,她对此亦是心知肚明,一旦白栖岭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的死期也就到了。霍家绝不会允许白栖岭活着出江南。
花儿不知白栖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就他从前的一贯做派来看,他绝不会束手就擒,不然他就不是他了。白二爷永远会给自己留退路,她猜他或许最后会来一招“金蝉脱壳”,但那壳如何脱,倒是一件难事。
“白栖岭的生死由他自己,我这次来也不是为救他。更何况他已娶妻生子,这人我自是不要了!飞奴哥哥不必用他的生死要挟我,没用。”
飞奴闻言低头思索,花儿不愿再与他多谈,再次抱拳转身走了。路上满是鱼香,那河里捞上的死鱼终究是上了家家的餐桌,成了别人的果腹之物。
雨停了片刻,接着又下起来,花儿冒着细雨回客栈,看到柳枝已赶到了江南。
“打完仗了?”花儿问。
“嗐!没什么好打!那鞑靼王爷在前头跑,我们在后头追,除了捡牛马,一点没交火!大将军说既是如此,那我不如里江南寻你好了。”
“阿勒楚怎样?”
“阿勒楚将他的六兄弟杀死了。”
“什么?”花儿非常吃惊,她见叶华裳之时,并不知她他日会有这样的打算。
“是的,有传言说过六兄弟企图杀阿勒楚妻女,阿勒楚大怒,将他的六兄弟斩首,脑袋丢进了额远河。从前他的兄弟杀他妻儿,他忍气吞声,在鞑靼成为了笑柄。如今冲冠一怒,反倒是立起了威。你不知道传得多邪乎,说他六兄弟的脑袋在额远河上飘,撞到了巨石,脑浆崩裂。又有人说鞑靼君主盛怒,要生擒阿勒楚和叶小姐,将他们杀了天葬。”
“鞑靼君主不会的。”花儿正色道:“就算他真要杀阿勒楚,如今他也不敢了。阿勒楚是鞑靼战神,这两年根基愈发深了,倘若他杀了阿勒楚,那再找不出这么善战的儿子了。那谷家军可就要趟过额远河打到都城了!”
“对!大将军就是这样说的!就看阿勒楚什么时候死了!”
她们都盼着阿勒楚死,又或者鞑靼君主死,这样额远河的困境就彻底解开了。二人都发起了呆,柳枝突然问起懈鹰来:“白二爷活着,娶妻生子了,那懈鹰呢?”
“懈鹰不见了踪迹,不知是死是活。”
“他跟着白二爷闯过那么多难关,应当也是个命大的。”柳枝说完托腮看雨,女中豪杰也有心事,当年在京城懈鹰可是招惹过她的。若这个人真死了,她定是会撕心裂肺几日。
“明日我就去打探懈鹰。”柳枝擅自作主:“可他在江南又没有名号,想打探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别急,懈鹰一直是白栖岭的影子。我们可以先看看白栖岭周围可能会有什么人,再去想懈鹰是否有可能在。”
柳枝忙点头。花儿头脑好用,又善于察言观色,无论何事一旦入了她眼,定能看出门道来。
下一日她们坐船去了白栖岭窗前,因着花儿闹过一场,许多人认识她。见她来了,就三三两两散在岸边看好戏。花儿也不急躁,就安静坐在那钓鱼的老翁身旁,还打趣那老翁:“鱼都死干净了,还能钓出来?”
老翁是个惯会装聋作哑的,只一味盯着河面不言语。花儿也不再逗他,索性安静坐着。白栖岭如每一日一样推开窗,跟候在他窗前的小贩说了句什么,小贩便撑船走了。花儿拍拍老翁,问道:“他天天开窗啊?”
老翁嗯了声。
白栖岭才不会每日开窗,他顶厌烦看人。花儿琢磨一会儿,又问那老翁:“他窗前都是些什么人啊?”
“市井之徒。”
谁不是市井之徒?花儿起初觉得这老翁讲话很是气人,但片刻后意识到他说的不是废话。白栖岭窗前的人,大部分是霍家人,还有住在附近的人,其余的人,倒是不多了。
她灵光一闪,对柳枝使了个眼色,后者则去堵住了为白栖岭买东西的小贩。傍晚时候柳枝带来消息,之前白栖岭窗前有过几个叫花子,但如今都没了。
花儿的猛地想起那小叫花的话来:也有个大个子不让他跪。可惜那大个子被抓到山上去了!
她有醍醐灌顶之感,拉着柳枝小声叮嘱:“你要城外埋伏的人,且去探探那山。”
二人正在商议,突然听到很轻的敲门声。柳枝小心去应门,门打开的一瞬间,看到一个人身披斗笠,因着垂首,面目被遮掩住了。
“是我。”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