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等到傍晚了。
门房的人跟刘青阳说这么晚了,后院落钥了,他今天肯定是等不到了。
刘青阳望着眼前的大院深宅,恨不得一双眼睛能透视万物,穿透过重重阻碍,看看里面的杨晓雪。
他回去了,路上看到狗尾巴草,薅了一大把回去。
杨晓雪喜欢逗玩蚂蚱,他刚好会用狗尾巴草编做草蚂蚱。
刘青阳熬夜编做了几个绿油油的,有巴掌大蚂蚱,于第二天一早,带着一起去了庄子。
进去通报的门房回来答复说杨春燕母女俩在厨房忙活,不得空。
刘青阳留在外等,好在下过雨后的太阳没那么毒辣了,但是还是有点热的,一直等到下午,饿了啃带来的馒头,渴了跟门房讨要一碗水。
斜阳西下,又一天过去了,刘青阳还是没能见到杨晓雪。
次日,后日,大后日,大大后日,刘青阳每天去庄子上,每天带着不重样的新奇物件儿去,想在见到杨晓雪的时候送给她。
这日,上午还晴朗的天儿,说阴就阴,大风猎猎,刮得树木群魔乱舞,树叶子哗哗直掉,没过一会儿,天黑得跟晚上一样,大雨如注。
庄子后院。
走廊下,斜风雨打湿了杨晓雪的脸,她恍若未觉,仰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心底万分挣扎,“青阳哥哥还在外面吗?”
雨水顺着头顶上方的瓦片往下流,如水瀑般,廊下的盆栽里刚盛开的花儿花瓣很快被冲刷散掉。
杨晓雪咬着下唇,转身就跑,跑到前厅,一眼在门房那儿瞅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浑身湿透了,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刘青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过头,便看到了站在厅里的杨晓雪,登时,他欢欣地笑露出大白牙,情难自禁地喊了一声:“晓雪!”
雨声大,那道声音没什么穿透力。
杨晓雪从侧边的游廊抄过去,走至刘青阳跟前,“青阳哥哥,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前院一座闲置的庭院屋檐底下避雨。
“青阳哥哥,你怎的天天来找我?”杨晓雪说得瓮声瓮气,眼角发红。
明明他都成婚了,她也尽最大努力躲避了,接受了一切,可是他为什么又天天来招惹她?
“我想见你。”刘青阳两眼发光,他盯着杨晓雪的脸看,发现她下巴尖了瘦了,心疼地想是不是庄子里规矩太多,她玩得不好不开心所导致的。
他伸手进胸口的衣服里,依次掏出他最近做的物件儿,“晓雪,你快看这些是什么?”
“是草蚂蚱,竹编小花,陀螺,哨子。”杨晓雪眨巴眨巴水润的眼睛,“这些是你亲手做的吗?”
“是啊,你喜不喜欢,全部送给你。”
喜欢是喜欢,可是……
杨晓雪抬起头,直视刘青阳,脸上褪去以往的笑嘻嘻,格外庄重地说:“青阳哥哥,你都跟来娣姐姐成婚了,怎能把心思花在别的女娘身上?”
说完,她悲痛欲绝地转过身。
多待无意义,她不能让刘青阳发现她对他的心意,这会对他跟张来娣造成困扰的。
“啊?”
“成婚?”
刘青阳两眼茫然,“我何时跟张姑娘成亲了?”
他大步流星追上去,情急之下,伸出手拽住了杨晓雪后脖子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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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显然是没预想到他会这么做,震惊下,她一脚踩偏,身体摇摇晃晃,惯性在前,欲要往前扑着摔倒。
刘青阳心中一急,顾不得旁的,长手一捞,揽住杨晓雪的腰身。
两人原地转动起来,杨晓雪的三千青丝随风而动,她微仰着头,震惊地看着刘青阳。
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刘青阳的脑内一片空白,后脑如同被棉花包裹住的棒槌,在蒙鼓上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沉重的嗡鸣声响彻耳边。
那天在山上救命恩人的秀发也是这种味道!
转动停止,刘青阳扶起杨晓雪,一只手扯住她的衣袖,眸光疯狂炽热,情绪翻涌逼人,“晓雪,那天在山上是你救了我。”
不是问的语气,他已经能确认了!
杨晓雪低眸看着拉住衣袖的那只手,她没有说话。
刘青阳自顾自地说:“我真的没有跟张姑娘成婚,你误会了。
那时我是想报恩,想帮忙,才说回家跟家里人商量提亲一事。”
杨晓雪听见他的话,满脸疑问。
她一双眼睛红红润润的,鼻头也红红的,像极了家里养的小白兔,我见犹怜。
刘青阳心中一动,“晓雪,你莫不是因为误会我跟张姑娘成婚,你故意躲着我吧?”
杨晓雪眸光跳闪了几下,她更关心那个误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青阳当即解释清楚了那些事情,说张来娣自动承认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说吴静秋想法子救出了张家姐妹,如今她们在桃李村生活。
杨晓雪听得瞠目结舌。
见着她的反应,刘青阳无比庆幸还好把这些个事情解释清楚了,否则小姑娘一直躲着他怎么办?
感受到他温柔的目光的注视,心湖悸动起阵阵涟漪,杨晓雪的脸颊爬上红晕,宛若嫣然的春花,她微微低头,轻声询问:“青阳哥哥,那,那你为何一直来找我?”
此前思念杨晓雪的感受又甜又涩,甜如蜂蜜,涩得煎熬,如同吃鱼喉咙卡了鱼刺,经历过那些的体验,刘青阳生出一股勇气,他握紧双拳,定定地看着她,“晓雪,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
杨晓雪惊讶抬头,眸中流光溢彩。
“晓雪,你怎么从来没跟我们说过是你救了我?”刘青阳双眼通红,差点喜极而泣。
解清误会,杨晓雪脸上笑吟吟的,“说了不就是邀功的意思么?
我不想你只是因为救命之恩喜欢我。”
刘青阳顶着大红脸,抬手挠挠后脑勺,“晓雪,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我说什么你马上就能明白,说的话比以往直顺了,庄子上的主人家非同一般,不仅有钱,学识还渊博,想来是你待在这里,受到了好的影响。”
听了这话,杨晓雪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红晕褪去,脸色微变,一双明眸里绪起了淡淡的愁伤。
与此同时,翻完地的吴家人再次种上地蛋。
买了地蛋做种的村民们也学着跟着种。
种完地蛋,十月初了,秋风渐凉,人们接着忙活起种植韭黄,人人心情激昂,期盼着有个好收成。
这天下午,吴静冬从外归来,并带回一个消息:“吴志和快不行了,吃不进喝不下。”
“啊?怎么突然这样了?
说起来,是有一段时没在村子里看到吴志和了,他一向最是顽劣了。”刘芳娘好奇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