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行正是淮阳王的小儿子,跟妻子女?儿一同留在了京城。淮阳王诧异地看了看对方,太子这是要明着拉拢自己?是慌不择路还是决定孤注一掷?他含笑看着对方:“是吗,那小殿下?可知景行最近功课如何了?”
周元熙抢着道:“景行小叔叔功课很好,上回他进宫时皇祖父还夸过他呢。”
周元懿不悦地看向对方。
周元熙扬起?笑脸:“景行小叔叔在京城里头人缘好极了,皇室宗亲都愿意同他来往,前些日?子我父王还去拜访了小叔叔。”
一门之隔,傅朝瑜打量了一眼皇上,心底不禁同情。两?个大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结果轮到孙子一样满是小心思。
皇上不知所?想,面?无?表情地推开门。
方才还和声细语的淮阳王立马拉开了同两?位小皇孙之间的距离,恭敬地上前行礼。
皇上仍然亲和:“都说了多少遍了,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礼不能废。”淮阳王这话也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了。
两?个小皇孙似乎没有嗅到其中微妙的变化,便是皇上已回来他们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淮阳王身上,总是下?意识地接淮阳王的话,甚至还有彼此争宠的架势。而之前动辄给淮阳王送东西的周景渊已经窝在舅舅怀里了。
自己孙子为了权势野心去讨好别人,皇上如何能不介意?偏偏两?个小皇孙并未有做得过火,只?是没有藏好自己的心思罢了,淮阳王也懂得避险,皇上更不方便发作。
余光瞥见坐没坐相?的周景成,皇上立刻拉长了脸,找到了发火的由头:“混账东??x?西,你?先生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尚不及你?两?个侄子知进退,懂礼数,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周景成懵了一下?,关?他什么事?
两?个小皇孙见他被骂,心中嘲讽周景成活该,完全没听出来皇祖父话里究竟想骂谁。周景渊听懂了,所?以没多久也拿了一块糕点送给皇上,以示奖励。
皇上手?里握着一块点心,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小儿子,难道这小子忽然开窍,知道只?有哄着他这个父皇才能有前途了?看上去似乎不像,因为这兔崽子给了点心之后又去黏他舅舅了。皇上也不稀罕这玩意儿,因为淮阳王身边已经放了好几块了,他却?只?有一个,遂重又放回了点心盘子里。
两?个小皇孙乐不可支,暗中嘲笑周景渊自作多情。
点兵之后,王阳等一众将士再?次回了阳关?,淮阳王本来也是要请辞的,不过皇上没有让他走,而是将他留下?,准备过了封禅大典再?说。傍晚时分,君臣三人一道用了晚膳,商议重修北边长城一事。那长城还是前朝时期修缮的,距今也有些年?成,许多地方砖石风化,还有些路段整个断裂了。
东.突厥始终是个威胁,这回西北与西域使臣、商贾有了联系,日?后必定不缺生意做,既有了钱,边防也该重视起?来。
傅朝瑜没有意见,只?要有利于边境,他都是乐于去做的。
淮阳王听他们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短短几句话之间便将事情定下?,甚至后面?已经提到了安南一带,手?绘了一副西南地图,而傅朝瑜顺势提到了鸿胪寺的吴之焕,大夸此人不仅对语言有天赋不说,还极擅画图。
皇上当?即表示,南下?时可以将此人带上。
淮阳王思绪再?次翻飞起?来,他皇兄对傅朝瑜的信任兴许已经快要超过他了。设身处地想一想,若他是皇帝,肯定也会喜欢傅朝瑜这样的臣子,有谋略有能力还愿意为君主分忧,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可惜他如今还不是,所?以傅朝瑜对他而言便只?是威胁。
淮阳王正在苦思冥想该以什么手?段对付傅朝瑜时,周元熙跟周元懿二人偏要过来捣乱,当?着皇帝的面?献殷勤。二人用过饭后,捧着热茶过来了,第一杯递给皇上,第二杯便抢着递给了淮阳王。
皇上饮茶的手?微微顿了顿。
淮阳王脸色也僵住,迅速望向他皇兄。他皇兄面?色寻常,可淮阳王已然后悔起?来,他刚才就不应该招惹这两?个小皇孙,怎么如此看不懂眼色?
苦苦寻求淮阳王偏爱的周元懿只?觉得挫败不已。
没人搭理他,他从别院离开之后也无?人在意。周元懿脚下?踢着石子儿,石子儿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停在一个人脚下?。
一双鹿皮靴,目光向上,周元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是东.突厥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