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来?访, 叫孙大人觉得晦气极了。
这两边扯头?花??x?,干嘛要带上他们国子监?他们国子监既没有瞧不上女子,也没有信口雌黄得罪人, 给御史台用场地孙明达都怕招来骂名。
孙大人正襟危坐板着脸:“那日原定好了国子监同兵部打马球, 你们过来?横插一脚算什么?”
御史大夫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圣上都由着大公主等人闹腾,我们又能如何?”
“你们去找别的地儿?啊。”
御史大夫幽幽地回了一句:“她们非要跟你们在一块儿?比,说是人多热闹, 我又能找谁说理去?”
当他乐意被人看笑话不成?
孙明达看他一副倒霉相, 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想到御史台那群人只会嘴上功夫,压根不通过武艺,孙明达嫌弃过后?又替他们捏了一把汗:“你们, 能赢吗?”
问完,孙明达挑剔地扫了一眼对方,纵然对战的是些小姑娘, 可孙明达总觉得以他们的德行打个平手都够呛。实?在不行只能去兵部借一些人了。虽则名声上似乎不大好听, 但?总比真让那些歪瓜裂枣上场有些看头?吧。如今御史台那些人真不像是能打动马球的。
御史大夫神色颓疲, 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再看吧……”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叫国子监的马球比赛更加引人注目了。不出几日,便?有各方前?来?询问能否先行预定座位。各家并不是一个两个过来?凑热闹, 而是倾巢出动, 一来?便?是一大家子。国子监便?有再大的场地也架不住这么多的人一齐涌来?。且国子监乃清贵之地, 贸然进这么多人疯疯闹闹的, 影响也不好。
但?若是不让他们看,势必又会怨声载道?。孙明达一咬牙,索性直接借了场地, 借的还是京郊最大的马球场,那地方宽敞, 看台处可以容纳几千人。
这么大手笔自然不是国子监掏钱,上回资助文刊的那书局老?板自掏腰包,只为了能借此宣传一下自己的书局。
傅朝瑜也窥见了一点商机。他是不能赚这个钱的,不光彩。但?是卖个好给那位缺钱的皇帝陛下,应该也不错。这点人情虽说不大,可次数多了总能让外甥在宫中得到点恩惠。
傅朝瑜通过太府寺给皇帝陛下带了几句话。
皇上听了太府寺回禀原委之后?,一瞬间豁然开朗。
他从前?竟然没想过,一场小小的马球比赛也可以如此运作!还是傅朝瑜那小子机灵聪慧,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会替他排忧解难呢?
他缺钱这事?儿?,朝臣人尽皆知,可朝臣之中压根没有一个人能替他分忧的。
人比人,气死人。
皇上急忙召开成安,对着他叮嘱了许多。他在傅朝瑜的点子上自行发挥了许多。看的出来?,这小子想捧着崔狄,可皇上并无偏好。真要说想要捧谁那也肯定会捧傅朝瑜,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了想,他又给成安指了几个画师。
成安听完整个计划后?异常震惊,缓了好一会儿?都消化不下去。不是他少见多怪,而是这事?儿?匪夷所思?。谁能想到他们大魏堂堂的皇帝陛下有朝一日竟然会自己开设赌局。不仅赌国子监与兵部对垒,连几位姑娘对战御史台也要掺和一脚。不是他说,这也太……太不要脸了吧。这钱也要赚吗,不怕被人骂死?
成安忠心?耿耿地规劝:“这事?儿?若是被御史台知道?,定要刨根问底吵个不停了。”
皇上并不在乎:“叫底下人扫清尾巴就是了,若能将御史台那些人抓住了把柄,朕养着他们还有什么用?”
成安知道?圣上心?意已决,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亲自盯着,从头?到尾都得盯着,决不能让外人知道?此事?是皇上所为。
这日,傅朝瑜上完课后?去京郊马球场练习马球,恍惚间总感?觉周围似乎有人在盯着他,目光如影随形。
他扯了扯边上的安阳侯世子:“你有没有发觉有人在盯着咱们?”
安阳侯世子茫然地四下一探:“嗯……有吗?”
杜宁举着鞠杖嗤嗤一笑:“少臭美了,要看也是看我。”
整个马球场上除了他还有谁会如此耀眼?
杜宁不信若有围观的会舍了他去盯着傅朝瑜,那得多想不开啊。他脚下的马是从家里带过来?的,价值千金;傅朝瑜原本骑的马是国子监养的,不过平平。纵使后?来?用了杨毅恬带过来?的战马,可也比不上他的。且杜宁私心?里觉得,傅朝瑜驾驭不了杨家的那匹马。傅朝瑜打起马球来?慢慢吞吞,还经常传球给别人,真到了比赛的时候恐怕都摸不到马球,还不得靠他?
看台后?,几个画师缩回了脑袋,回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忽然灵感?迸发,立马铺纸,寥寥几笔下去神韵便?已跃然纸上了。
一开始他们还纳闷为何圣上会让他们多画这位出身不显的监生,直到亲眼瞧见后?众画师才发现这人有多出众,不仅身姿挺拔,还英俊过人,重要的是一举一动都飘逸灵动。这样?的少年?郎莫说那些姑娘家们看着喜欢,就连他们其实?也乐意多瞧几眼的。
他们将每个马球手都画了一遍,但?唯独傅朝瑜的画最多,也最用心?。
等到了兵部的人前?来?熟悉场地练习马球时候,画师依旧在旁采风。这回备受瞩目的又便?成了崔狄。崔小侯爷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相貌虽不是最出众的,但?身形却是最优越的。
画师们精心?雕琢之后?,便?将画卷转交给了成安。
当天下午,这些画卷便?流传至了坊间,被人相继传看,有关画上之人的讨论甚嚣尘上。与此同时,京中最大的赌坊开设了两场赌局。一场是国子监对战兵部,一场则是以大公主为首的贵女对战御史台,赌的不是谁输谁赢,而是谁得筹最多。
赌盘一开,立马引起各方押注。
譬如大公主便?叫人偷偷下了投了不少钱,叫人全压在自己身上。大皇子勇武过人,大公主也不惶多让。她平时就擅长打马球,自认技艺出众不输任何人。
崔家大姑娘、崔狄亲妹妹也在其中,她也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一股脑压在自己身上。没什么原因,她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崔妙仪旁边端坐的姑娘正是她表妹、林家二姑娘林簪月。虽是表姐妹,可这二人身上找不出一丝相同的点。崔妙仪张扬自信,林簪月清冷出尘,若论容貌,京中姑娘甚少有人能与林簪月匹敌。可惜林姑娘性子太冷,外人看来?有些孤傲不好接近,唯有自小一块长大的崔妙仪与之交好。
崔妙仪花完了自己的钱还不够,又将林簪月的体己磨了许多出来?一道?押注,不仅要押自己,还得押她哥跟一个国子监的监生。
林簪月翻着医书,对她这般行为表示不解:“这分明是庄家巧立名目、蓄意圈钱,你们怎么还白白送钱给他?”
“这你便?不懂了吧?如今外头?如此热闹,是个人都想掺和一脚。我下注可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押我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