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当年雷功强行出手,救下庄陌的原因,亦是他老友风万霖当初于雷鸣山挡住一切,之后又大闯帝苑救走阿离的缘故,他二人生死之交,许多事彼此不藏,雷功的所为,风万霖全然知晓,也每次都力挺参与,就连那仙魔岛也是舍命去换,故雷功念及往昔,风万霖死后的三年,风尘一出苍云,他便将余生赌在了风尘之上,说什么也要将老友的遗孤扶上苍玄,哪怕要性命先换,雷功也毫不犹豫。
不过眼下古元大师所提的条件,雷功不好说出实情,又不屑于巧言蒙骗,只能跟她打个商量:“帝君所言,晚辈确实有义承担,可当年的事牵扯复杂,不是所谓的真相那么简单,而且他兄妹的出身神秘异常,谁也不知他二人背后还有什么,我雷功只能说尽力去办,至于办到什么程度,帝君莫要怪罪。”
“再有,方才帝君所言的第二个条件,晚辈还是那句话,龙腾九霄需有风云,没有磨砺不经度化,就是成长起来,他根基不稳也恐大风吹之,故晚辈的意思,放他入天下凡尘,走滚滚之间不死不残也就是了,将来的机缘自有天定,人力有时难改。”雷功说完再不言语,眼中不动不静,只等着古元有何答复。
古元大师眼神微动,看着雷功一身孤傲,其平生的磨难可谓非常,能有如今的成就,连她古元眼下大帝之尊,也不敢说轻易就能对付雷功的全盛,这样的路途,兴许就是雷功所说的磨砺。
风雨艰难却有参天大树,暖室平阳多见繁花有落,如此道理凡尘亦懂,古元大师又岂会不知,只是她心中牵挂,太过担心罢了,眼下有雷功提醒,她也明白太过注重,不如放任起手,走他自己的路途。
“好,既然你雷功有意如此,这三个条件就按雷堂主所言,不过贫道尚有一言提醒。”古元大师点了点头,表示雷功所说也不无道理,不过她话里藏话,似乎有些事不好明说。
雷功有心听出,跟着也是赶忙答应:“帝君请说。”
“唉~”古元大师叹了口气,接着继续说道:“眼下的玄门看着暗潮涌动,势有风雨欲来之相,可雷堂主想过没有,世人常道,所谓大劫无量自有圣人现世,可谁又懂得大道无常,天下事冥冥中亦有灾祸随行。”
古元大师高深莫测,这句话却是惊到雷功,也让他看到了大帝之尊不可妄测,其五帝之中每一位都有其独到的建树,这点雷功原本不屑,以为玄门五帝不过是修为高些,其境界未必就比旁人高上多少。
可今日古元大师一句话好似点醒,大劫无量,大道无常,自有圣人也灾祸随行,也就是说天下事彼此往替,有善有恶,有好有坏,有天灾有人为,并非一味的循序而行,这其中冥冥自定,可又玄之又玄。
说白了,就眼下的玄门,自大道之争以来,凡有正邪动荡或是天下征伐,每一次都有一位绝世的人物改变一切,这个人以寻常去看,乃是天道有顾,不忍凡尘杀伐果烈,故圣人降世,止平一切熙攘。
本来是件好事,可反过来去想,会不会是天道冥冥,如此圣人降世需有灾劫磨砺,便有利欲现身,或至宝或机缘亦或某个凡尘必争,致使天下动荡,时而圣人待出,于灾祸中成就一切。
这点也正如雷功所言,风尘的路途太过坦荡,他将来未必能有惊世的成就,倘若为他前路布置,那一切也就顺利而成,不过也并非绝对,毕竟世道也是道,与天道大道并没有彼此之分,也没有高低之别。
可这玄奥之中,却是无人分清,也没有何人辨别,只是迷途之上,所有人都在各自挣扎。
雷功也不过如此,苍玄之下他虽是高修,可也只是比寻常者多些判断,就古元大师一言点醒,他明白古元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也有些小瞧了古元,以为她心系弟子,只是盼风尘安稳无恙,最后身入苍玄保她弟子。
却不想古元大师只提其一,更深的意思却是要雷功将风尘这个隐患尽量的压住,在她看来,如今玄门风雨飘摇,很快便会有大事发生,再加上这三年先有风家大劫,再有雷鸣之乱,所谓的灾祸已经在暗中铺路,就这点推断,多半风尘就是那灾祸中待出的圣人。
如此将他一室温养,虽不能保证天下将息,可也能多少为玄门留些底蕴,毕竟灾横不断,流血牺牲在所难免,只要风尘这颗灾星不动,或许就能减少灾祸,也就避免了一些生灵涂炭。
这是整个玄门之计,也是整个天下之计,古元大师想到这些,雷功自认不是其谋,也因为这句提醒,雷功彻底对古元大师刮目相看,不再如当初桀骜之态。
而这句话,也正式让雷功面对古元大师,不觉得又客气了几分:“帝君这话天机非常,晚辈自认诚服,可借帝君所言,天机如此,人力却是难以更改,不过我雷功一生不服,此事当竭尽全力。”
“有雷堂主这句,贫道也就答应了事,三个条件换你雷功入瑶池疗伤,至于那小风尘一道同之,稍时贫道亦会助他。”古元大师点了点头,此番疗伤一事算是彻底定下,接下来只需众人前往瑶池。
可风尘却是此时插话:“前辈且慢,晚辈有话要说。”
“哦?”古元大师刚要起身,就听风尘出言打断,当即眼神询问,同样询问的,还有前厅此刻所有人,各自投来问询的眼神。
而风尘却不顾两旁,只跟古元大师一人说道:“晚辈方才听了大概,照前辈所言,我风尘岂非罪人一个,既如此,何不叫晚辈禁足不出,有血仇帮着报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