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壦这次的差事办得好,不仅快速有力,而且完整的按照他的意思来办,这还是不错的。
杨慎那个人,朱厚照很清楚,但凡载壦在这个过程中有什么小心思,杨慎绝对会给揪出来。
这其实是多余的话,就目前而言,载壦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朱厚照也不能把帝王父子的那一套东西强加在他身上,并对他生出疑心。
不过载壦与他见了面以后,说起姚玉林的种种罪行倒是一切寻常,只是到最后的时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朱厚照便直接点名,“四川的差使,你这次办得极好。在朕看来,关键不是你采取了什么办法。而是你能够体会爹的心思,并照实具奏。老二,其实你只要一直秉承着这两点,就算今后做了什么错事,那也不是会是什么大错。”
载壦眼神略略躲了一下,“爹的意思,儿子明白。”
“那你应该还有话要对我说,你从小到大就没和你爹我藏过事,你脸上都写明了。”
载壦本来是坐着,听到皇帝讲了这句话,便一咬牙从座位上起来,并撩了袍子跪在皇帝面前,“爹,咱们父子一体,这话我心里就是想说的。但是事情敏感,我怕说了,惹爹不高兴。”
朱厚照心中其实是畅快的,“直说就好。记得小时候怎么教你的吗?”
“干干脆脆!磨磨唧唧的像个娘儿们!”载壦说得很流利。
是这样没错。
他的这几个儿子啊,
老大是看着聪明,实际上咋咋呼呼,所以朱厚照老是叫他要多动动脑子。
老二呢,小时候内向得不得了,闷葫芦一个,一棍子打下去放不出一个屁。而且蔫儿蔫儿的,就从没见他发过脾气。
所以朱厚照就叫他要干脆!
看来还是没忘。
“那就他娘的说,你爹我这个皇帝也怕过事大!”
“是!”
载壦帅气的小脸蛋摆得极为端正,“爹,若是儿子记得不错,最开始的时候,爹并不知道姚玉林的事情与官银走私案有关,只以为他是欺君谎报。”
“不错。”朱厚照略作回忆,“那会儿,我的确没把姚玉林和官银走私结合起来。”
载壦抬起头,眼神带火,“可这次儿子去那边才知道,其实锦衣卫事先是知道的。”
朱厚照食指抬起在空气中有所停顿,“你如何确定?”
“夏言之所以被陷害,乃是因为他上的那份弹劾官银走私案一疏,这个消息是来自于双流知县的儿子徐敏。而徐敏,是锦衣卫在当地的一个探子。所以儿臣断定,锦衣卫至少在三四月间就已得知此事。儿子只是不确定,父皇这边……”
“你不必再说了。”朱厚照脸色已经不对了,他稍微顿住片刻,然后换上笑脸,“这件事你想得对,很是敏感。应该说是个大事。不过,你爹我也有些开心。那就是没白疼你这个儿子。老二,这趟差使你是立了两个功劳啊。这样,郡王的帽子你就别带了,改亲王。”
载壦心中大喜,但是他习惯了压抑自己的表达,“谢父皇疼爱,但是父皇……大哥还是郡王,我如果是个亲王……这总是显得不好。”
朱厚照怒瞪他一眼,“放屁!我和你说过多少回,男子汉大丈夫,该得的要理直气壮的拿在手里。你立的功劳,就该受这个赏。管其他得作甚?!”
“可是……可是……”
载壦有些为难。
你别看他在四川支棱得厉害着呢,那是因为在那里他是皇子,他怕谁?
可到了他父皇面前,那就是耗子见了猫,乖着呢。
这其中的区别,就像熟人面前社牛,生人面前社恐。
“别可是了!不管是谁,有问题让他来找朕!”
“爹,大哥那边真的不好说,要不还是算了,您赏点其他的给儿子就可以了。”
朱厚照不说话,就这样瞪着他。
载壦浑身有如蚂蚁在爬,他坚持不下去,很快改口,“爹你别生气,儿子谢恩就是,谢爹厚赏亲王之恩!”
朱厚照则佯装怒骂,“行了,快滚吧。以后记得,有点儿出息样!”
“是,是。儿子这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