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春日暖意融融,皇帝换了常服离开皇宫,到京外梅府的庄园中闲住。
宫里的规矩毕竟多嘛,即便是皇帝有的时候也不能随意胡来,毕竟定那么多规矩本就是为了维护他的权威。
所以到外面会更自在一些。
庄园周围处处都是身着锦衣的神武卫将士,倒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宁波港有急递飞速入京,打动了皇帝心思。
杨柳依依的湖畔之边,皇帝和自己的三位阁老说:“伍文定来报,征日本国有意外之获,原本咱们君臣都以为那是个海外苦地,不想人家坐拥银脉,真是开了眼了。”
天子给三人一人设了一个坐,边上再摆张桌子,桌上还有清茶。
如此君臣,倒是一派平和景象。
杨廷和言道:“皇上,大明为天朝上国,日本不过一蕞尔小国,如今派军强占,说出去可不中听啊。”
朱厚照拿着手中的纸扇,一点一点的敲着自己的脑门。
王鏊也觉得是这样,如此行事,绝非礼仪之邦。
原本他以为皇帝在犹豫,是听了进去。
不过杨廷和又说:“总得想个说得过去的缘由。”
“以惩罚的名义如何?”朱厚照现在想到还气,“日本国有不臣之心,同时还有诸多不轨之事。朝廷派大军征讨,本也是为了施以惩戒。”
张璁则说:“既然知道上国发怒,他们若是懂事,自己也该主动奉上的。”
“是这个理。”
王鏊听得后背冒汗,“陛下慎重啊。”
朱厚照则轻轻笑了起来,其实找个理由这种事还是需要做的,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成恶魔的形象呢?美帝国主义坏事做尽还天天标榜自己自由民主,关键还有一帮人信。
“慎重,当然慎重。不慎重都不去寻理由了,且朕岂会做那等杀人越货的盗匪之事?不过朕作为大明天子,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谋划。日本国既有不臣之心,将来必有不臣之举,这种心怀不轨之国,难道要把这金山银山就送了他?王阁老,咱们可不能给后世儿孙埋下祸患,不然子孙会怨咱们这些祖宗愚不可及的。”
王鏊则说:“大明坐拥万里江山,日本国地狭人稀,老臣断不信他有反叛之力。”
“这些辩论你们去谈吧,朕就不参与了。”朱厚照摇摇扇子,他也知道王鏊就是要嘴上说两句,实际上并不会坚决反对到底,“伍文定给朝廷带了银子来,这总归是好事。靖虏侯已点兵南下,去都去了,没有叫人立马回转的道理,恰好便将这银子拨他三十万两,也省得再从京师运过去。”
前些日子,周尚文奉旨镇江南。
按照道理来说,既然伍文定已有捷报,他那个防止倭寇作乱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
但这事发生在大明朝朱厚照还真就可以继续把军队摆在那里,而不是刚派出去再叫回来。
当初土木堡之变,正统皇帝在王振的诱导之下领兵出征,而且令下的很急,经过一番行军好不容易到了大同,结果忽然之间又要调转回头。
这是干什么?